他是男的,又是医生,心理上没什么障碍和顾忌,直接来到病人身边,意他的衣衫不整,查看起来。
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结束了诊断,扭过来对着郑欢说,“人还活着,怕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世成成了植物人。”
说着就要往外走。
“福伯,我爸为什么会成为植物人?为什么会这样?”
沈染拦住郭福堂的去路,抓住他的手,一张白皙绝世的小脸满是焦灼的问号。
“你爸要么吃了什么药?要么受了什么大刺激,过度悲伤?过度兴奋?反正郭伯知道的就这么多。”
然后又补充道,“这时候山上又没出野蘑菇,肯定不是吃了毒蘑菇。”
“那我爸还有治吗?”
沈染穷追不舍。
“你爸不会咽气是真的,但永远都这样也是真的。你说福伯该咋给你下结论呢?”
郭福堂瞅着沈染长着清傲眉骨的模样,有点可惜她生在这样的家庭,成为郑欢的女儿。
唉了一声,出了门去。
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刚才不敢进来是怕打扰医生看病,现在见医生走了,就想潮水一样往屋里涌。
沈染走到堂屋门口,站在中间,冷冷说道,“谁敢进我们家堂屋,我爸的病就赖在谁身上!”
她这一声令下,人群立刻噤声。
有的人天生自带光环和气场,光环有没有还不确定,但沈染天生自带气场是有了。
在噤声的人群里,沈染瞅见了贼眉鼠眼的崔均露——郑欢逼她喊,她却一次没喊过的崔叔叔。
好吧,沈染承认崔均露长得人模狗样,和农村人的黑脸大汉正好相反,长得白,个子高,又戴一副窄边眼镜,是某些恋爱脑女人的感情杀手,一杀一个准。
但沈染就是说他贼眉鼠眼,人前人后都百说不殆。
别看沈染小,也没少逮崔均露往她全身上下溜的目光,一看就是不要脸的那种。
“崔老鼠,你来我家干啥?你来的还少吗?看热闹还是想挨打啊?再来不滚本姑娘还拿开水烫你蹄子。”
好不容易聚了个大场,不让沈染揭揭他的皮,沈染会气死自己。
“看来郑欢和崔均露有一腿是真的,不然这么小的孩子也不会气成这样。”
“八成是看见啥了,才敢指着鼻子骂人的。”
“是说的崔均露,咱湾就他一个姓崔的,不是骂他是骂谁?”
噤声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大家来也来了,站也站了,听也听了,看也看了,现在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不然我可朝院子泼热茶了。”
沈染看着院子里乌鸦鸦的人群,感觉超级不舒服,小嘴一张,下了逐客令。
要是谁敢不走,她真会端盆水泼出去。
于是,人群散了。
崔均露没敢最后一个走,夹在人流里,夹着尾巴逃跑了。
沈染重回到房间,走到郑欢面前,命令道,“去准备架子车,把我爸拉镇上看!”
“郭医生不是说了,你爸成了植物人,活是活着,一辈子也醒不过来了?再看不还这样?”
郑欢磨蹭着不想去。
“你去不去?”
沈染攥紧了小拳头,因为攥得太紧,小骨节泛白,幻听时还能听见咯咯的响声。
郑欢心里骂道,“死丫头片子!赶紧给你找个婆家搡出去!”
她不敢骂出声,虽然沈染不会把小拳头砸向她,可破坏力她是领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