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云被女儿最后那一句冷不丁地冒出来的问句惊诧到了,他陷入了沉思。
当晚这个话题是疾而终的,但是在凌墨暄的假期即将结束返校的时候,凌展云把女儿叫到了书房。
那日他们便在飘窗边下了一盘象棋,以和棋结束。凌父看着棋局半晌说道:“如今的凌云集团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百人工厂了,它承载着千个家庭的未来。你都说了,你叔叔是那样的性格。如果我不在集团里看着,那到时候……。”
未等父亲说完,凌墨暄便给出了承诺:“将来凌云集团有难,我绝不旁观。”
凌展云看着女儿坚定地眼神,以及她那斩钉截铁地承诺。便也点头答应了女儿的请求。
上楼的这段路虽短,但是对此时的凌墨暄而言却像是时光回溯的长河。
她走到二楼的书房前,房门是敞开着的。她看到父亲已经在飘窗边摆好了一盘象棋,她在门边轻敲了两声,这是示意她来了。
凌父抬眼望去,微笑的开口道:“暄啊,你速度也太慢了。你瞧,这棋我都摆好了。”
凌墨暄笑而不答,只是脚步却加快了几分,径直走到飘窗前坐下,与父亲对弈。
阳光穿过纱窗,温柔地洒在棋盘上。颗颗玉棋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整个棋盘犹如一幅沙场战局,父女二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展开激烈的厮杀。他们专注于棋盘上的风云变幻,似乎已经忘却了是何事让他们此时聚于此处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弈中的双方之胜负也渐渐明朗化。
凌墨暄的红棋马七进六,马将军直捣敌营。凌父只得以黑棋象一退三,来防守。
然而,红棋的车和炮已经瞄准黑棋的将帅,凌父执的黑棋这一方已呈现法逃脱的败局。
凌展云看着此时的棋局,长叹一声:“唉,老了,老了……还记得刚教你学棋那会儿,你连最基本的棋路和棋谱都记不熟。现如今,也能反杀我的将军了。唉……”
凌展云再次发出一声长叹。却不知此声叹息,叹之何事?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凌展云看着面前的棋局,思量许久。当他再度抬眼时,眼中是疑惑亦有希冀,他对着凌墨暄问道:“凌云集团这次的事件,是不是也会如这棋局一样?”
凌展云终于对女儿问出了他心中一直憋了许久的问题。
凌墨暄看着父亲,轻轻笑了笑,一边收拾着棋子将它们重新归位,一边以柔和舒缓地语调对父亲说道:
“爸,凌云集团接下来如何,取决于集团的高层对这次报道中所指之事件的态度。
就我个人而言,现如今是法治社会,领导大力提倡依法治国。凌云集团一直以来的工资发放制度没有变革,都是延用以前的——每月工资发放日发的却是上上月的工资。这种做法本身就是在踩钢丝。”
凌墨暄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语速放缓,“钢丝”二字又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