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凌月迟消失,厉何像是忍了好久。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狂奔,阴暗地爬行,蹲下,打滚:
“芜湖!大师姐同意啦!大师姐同意啦!!”
“比赛有着落啦!!”
众弟子:不是,他有病吧?
……
见凌月迟满不在乎地离开,暮雨柔手里的帕子一寸一寸搅紧,她为什么不难过?
她的未婚夫,她视作弟弟的师弟,她的师傅都站在她这边,对她的去留不管不顾。
她的心肠是铁做的吗?
暮雨柔突然觉得暖玉也没什么。
“雨柔你刚刚筑基,有剑吗?我们一起去藏剑阁看看?”苏青的声音浅浅地传过来。
“大师姐的手臂受伤了,是怎么回事呀?”她将目光移开,露出一个标志的甜美笑容。
苏青:“她昨天炼丹被降了天雷,应该是那个时候受伤了。”
“原来是这样……”暮雨柔眯起眼睛,“天雷……丹药?”
苏青:“是啊,大师姐有一枚被天雷祝福的丹药。”
暮雨柔垂下眼帘,瞳孔闪过一丝妒忌:“被天雷击中,大师姐现在应该很虚弱吧,不知道有没有事……”
白玟愕然地睁大眼睛,睫毛微颤:“你说暮雨柔受了天雷,元气大伤?”
听说凌月迟受伤,以为是她跑去下秘境受了些皮外伤,没想到是这样……
“这么说起,你觉不觉得大师姐很奇怪,”苏青插嘴,“今天你从大师姐身上有感受到灵力吗?”
“没有。”暮雨柔果断回答。
“没……”白玟迟疑地抬起眼睛。
这时,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让他心脏一沉,难道是……
“我也没感受到灵力,实力差距不算大的话,应该都能觉察灵力,大师姐也没有能隐藏灵力的东西对吧?”
“难道说……”暮雨柔夸张地叫了一声。
“别说了,这不可能的!”白玟皱紧了眉,打断苏青的话头。
灵力逸散,那是在修炼的时候触碰禁术,内丹破碎才会出现的事。
如果每个人都是池塘,内丹就像放水的水龙头,修炼是把水池不停修大的过程。
但禁术不同,能让人快速增长修为,代价是损耗水龙头,随着灵力增长,水龙头会加速磨损,最后失去供给灵力的作用。
一旦内丹破裂,修士将再结丹可能,但躯体还是庞大的水池,那时魔气会乘虚而入。
失去灵力之后的修士,都会法承受,很快地坠入魔道。
所以竭泽而渔的方式,被各大宗门严格禁止。
一旦有跨越的念头,轻则关禁闭,重则作为反面例子,杀之。
“大师兄,你不觉得凌师姐修炼速度快得蹊跷吗?”苏青豁然开朗地摊手,语气中染上嘲弄,“修炼禁术,可不就是能简单让她提升吗!”
“可以了,话到这打住,凭据的事,这话要是被师傅听到就麻烦了。”
白玟打断他,体虚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凌月迟不可能修炼禁术。”
“什么不能让我听到?”
不知何时,浮云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
穿过走廊,竹林,人群,那人影不紧不慢地走着却速度奇快。
凌月迟卯足了劲加速,人影也加速,凌月迟停下,人影也放缓,就像在戏弄她,始终保持着似有若的距离。
凌月迟愈发焦急,她受伤的左手在空中挥舞,险些摔倒。
可要是现在不遇见师尊,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师尊了。
凌月迟莫名有这样的预感,她咬牙,乘剑追去!
三步,两步……可就在要追上时,那人却在拐角一转,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
绵长的走廊空荡荡的,地上放着一只玉杯,上面还沾着酒渍。
凌月迟分出神识,在四周搜寻。
风吹落几片叶子,凌月迟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远离人群。
幽静的走廊左侧是一片竹林,尽头是片不大的小湖,右侧是一片高耸的悬崖,朝下看,只能望见影影绰绰的云雾,恐怕谁死在这都不会有人知道。
凌月迟眼圈有些红,她倒不是没做心理建设,只是太想见师尊一面了,就算是概率很小的事,她也想试一试。
她找师尊主要有二,其一就是想兴师问罪。
问问师尊是不是真的出来了,问问师尊为什么看见她受难动于衷,她都快被人欺负成糍粑了,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还有就是问问他……
为什么会惨死。
前世,在墨淮师尊祝宴的第二天,他遗体被找到。
那细雪一样的人儿,仿佛碎掉的冰凌,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上。
他悲天悯人的眼,如同失去光彩的琉璃,神睁着,腥红的血迹铺满泥石,在他雪白道袍上异常扎眼。
他就那样,仿佛一片羽毛般,足轻重悄声息的,浸染在泥土里。
恍惚间,凌月迟好像看到羽毛落在肩头,沉重得她喘不过气。
大家都不相信,挽剑宗最大门号为法门的师尊,居然就这么突兀地躺在地上,气息全。
弟子们手足措,不敢上前。
凌月迟双腿发抖,浑身像坠入冰窖,几乎要站不住。
不可能,师尊是化神大乘,几次要触碰到炼虚的门槛,即便是丹修,也不会悄声息地死去!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