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清漓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卉竹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吩咐人把做好的饭菜端进来。
“卉竹,听爹爹说,你自小就在我身边侍奉?”
看着卉竹认真布菜的样子,云清漓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许多事她了解得不是很清楚,或许能从这个小丫鬟口中套出些话来。
“是啊小姐,奴婢自小就没了双亲,常年在街边乞食度日,老爷见我孤苦依又与小姐年纪相仿,便将我带回府与小姐作伴。”
云清漓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说问道:
“你跟我说说咱们在避尘寺小住时发生的事吧。”
“回小姐的话,咱们在避尘寺的那几日其实也没发生什么要紧的事,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有一日主持让人传了话来,说寺里然来了贵客,让我们不要随意走动,后来小姐觉得有些闷便说要出寺走走,也不让奴婢跟着,可是等到天黑奴婢也没见您回来,本想悄悄找几个家丁一同去寻您,谁知奴婢回禅房取马灯的时候,您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后来也就没什么了,就是不知为何小姐一回到家里接连几日高热不退。”
卉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贵客?那都是些什么人?”
“奴婢不知,因主持提醒在先,所以奴婢等人不敢轻易在寺中走动,就连......”
卉竹说到一半停下,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看了看才接着说道:
“就连二小姐那嚣张跋扈的性子都收敛了不少,想来对方身份一定不简单。”
“是么?”
穿越女主的姊妹果然就没几个是好相与的。
听起来原主的妹妹也是个狠角色。
“避尘寺所处位置靠近京城,去那里焚香祝祷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王公贵族,仔细想想也好猜的很。”
“小姐睿智。”
“好了,我已经吃饱了,你叫人把东西都撤了吧。”
“是,小姐。来人!把饭菜都撤走吧。”
等桌上的东西差不多收拾完,卉竹也跟着闲了下来。
“嗝~”
许是一边说话一边说吃饭的缘故,云清漓开始不住地打嗝。
打了半天都没停下,不管她怎么拍打胸口都没用,说不出的难受。
卉竹见她打嗝打个不停,便主动提议道:
“奴婢瞧着这会月色正美,不如去院里走走,正好给小姐消消食如何?”
“嗝~走吧,欣赏一下月色也不。”
出了房门,云清漓首先看到的是院子里偏僻的角落,那里正黑漆漆的一片。
唯有院中正中间空旷的位置被月光照得亮亮堂堂的。
那棵上了年纪的大树在月光的照射下在地面上投放出千奇百怪的影子。
就连秋千也在晚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着。
穿过院子来到一处长廊,头顶悬梁上挂着的一排灯笼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衬得整个廊下都如梦中仙境一般。
云清漓慢悠悠地走着,她没有跟身旁的卉竹说任何打发时间的闲话,只是一边散步一边专注地打量着静悄悄的院落。
沉浸地欣赏着这云府夜晚的景色。
卉竹倒也十分善解人意,一路上都安安静静地提着马灯跟在云清漓的身后。
就这样溜达了约摸一刻钟,云清漓瞧了一圈儿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就被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姐姐,我说你这大病初愈的,怎么不在床上好好歇着,反而黑灯瞎火的出来乱走?”
来人身着粉色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发间的步摇随着身体的摆动一晃一晃的,看着俏皮又可爱,可她身后跟着的丫鬟却面色忐忑,十分惊惧。
未等云清漓想好答复的话,卉竹抢先一步开口道:
“回禀二小姐,小姐自避尘寺回来连日高热以致伤了脑袋,从前的许多事怕是都记不得了,还望二小姐知晓。”
“哦?是吗?”
云清菏虽然嘴上是在回应卉竹的话,眼睛却紧紧盯着云清漓的脸,似乎是想看出些什么。
“怪不得回来这两日没见到姐姐你,原来是病了。就是不知道姐姐你这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面对云清菏的刁难,云清漓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别说是云清菏了,不管是谁问起她失忆的事,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人会相信时空穿越,如果她把自己穿越的事说出来人们只会把她当成疯子,所以只能假借失忆的名义来应付原主家人的疑问了。
“不知妹妹为何这般在意我是否真的失忆?若是假失忆,妹妹是怕我忘了什么事吗?若是真失忆,妹妹又是怕我记得什么事吗?”
云清漓没有正面回答云清菏的话,反而质问起她来。
不等云清菏答话,云清漓已经有些不耐:
“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妹妹关心。时候不早了,我大病初愈走了这些时候实在累得慌,就先回去歇着了,你也早些回吧。”
话一说完,云清漓也不管对面的人什么反应便要直接大步离开。
“哎姐姐别急着走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云清菏伸出手臂再次拦住了路。
云清漓的不耐彻底收不住了,索性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看着云清菏。
可偏偏云清菏对云清漓眸中愈发浓烈的寒意视若睹:
“姐姐莫要觉得跟七王爷定了亲就可高枕忧了。王爷身份尊贵,这京城内外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多的是,指不定哪天王爷遇到更好的名媛闺秀就弃了你呢。”
云清菏说得极其自信,像是料定了云清漓未来的结局。
“妹妹你既然这般见不得我与王爷定亲,何不靠自己的本事把王爷抢了去,何必在这说风凉话给我听?”
云清菏似是没料到云清漓会直接与她正面刚,一时间竟被呛得噎住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云清漓早已走远,满腔怒火霎那间处可发。
余光瞥到一旁呆愣着不说话的丫鬟,火气更大了: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走!”
一整天的好心情被人瞬间破坏,饶是云清漓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
一路上她走得极快,只想赶紧远离污浊的地方和污浊的人。
脑海里却一直在想着刚才云清菏提到的定亲一事。
回到房间以后,云清漓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卉竹,怎么定亲的事一直没听你跟我提起过?”
卉竹像是早已猜到云清漓要问,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缓缓解释道:
“小姐你身子刚痊愈不久,奴婢哪儿想的起来跟您说这些呀。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那日老爷下朝回来跟二夫人闲聊,言语间好像提到了七王爷,后来没过几天圣旨就到了府里,皇上为您和七王爷定了亲,说是择日完婚,但至今还未正式下旨,应该是想让你们二人多相处相处吧。小姐这么问,是在担心什么吗?”
“那倒没有,哎呀不说了,我太困了,啊哈~”
云清漓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被子往身上一蒙就不再动弹了,似乎是真的犯困了。
卉竹见状轻轻放下两边的窗幔便退出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刚一停下云清漓就掀开被子坐起了身。
在古代女子必须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这桩亲事还是皇帝亲下的圣旨。
根本就是逃可逃,避可避。
虽然知道在古代一定难逃此等命运,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样被这桩盲婚哑嫁的婚事所束缚。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云清漓终于渐渐有了睡意。
而此时整个云府早已陷入沉睡,就连鸣虫也入了梦,甚动静。
再后来的几天里,云清漓通过跟卉竹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把原主的很多事了解了大概。
比如说原主自从没了娘便不得不对她这个妹妹处处忍让,所以时常受云清菏母女欺负,不过好在有云正鸿庇佑,府里的下人对她也是一如往昔的尊敬。
再比如说原主好像在小时候见过那位七王爷,只是时间过得太久了,卉竹记得很模糊,具体怎么回事云清漓也听得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