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官家厚爱,当竭尽全力!”
‘我当了那么多年学生,做一回老师,不过分吧?’当方衙内大摇大摆地走到御案前时,王内侍很有眼力价地将第一张待评画卷摆平,镇纸玉兽摆正……
真棒,王内侍都开始抢答了!
先看到的是徽宗这次出的题目:仙鹤踏石,方衙内都有点震惊了!
完美地落入他有印象的历史名现场:
话说书画皇帝宋徽宗,有一年画院考试出的题目不就是自己刚看到的嘛?
让他做评卷,岂不是歪打误撞的小菜一碟,不就是看仙鹤的脚:
鹤落石上,单腿站立,先落左脚。
SEasy!
方衙内很合时宜地从袖中取出‘翘金青云’,娴熟地拔帽抽笔,自然地在长案中央的御砚中沾好朱丹墨汁……
不到十秒钟,第一张画就品鉴完成。
一个半张纸大的?,就落了下来,但也不是师出名,说的评语是∶
“写实不真,画鹤似鸟。”
第二张“写意不远,祥瑞不浓”,也是不到十秒钟,也是八字评语。
直到第十一张,开始加速,之前还是看完后再打?,最后说评语。后来改成看完后边打?边说评语,还都是四个字∶
“比例失调”
“构图杂乱”
“墨色单一”
“主次不明”
“囿于形似”
……
只是?的大小不一。
第二十一张起更快,评语更少字:
“留白少”
“题跋多”
“背景虚”
“笔墨重”
……
从第三十一张开始,就都直接简单重复再重复的两字真言:
“矫情!”
……
来到第四十一张,方衙内连一个字都不再多写,连一个字也不再说。
连打了9个?,连说了9次“踩”,直到第五十张图,居然不再打?,而打√了!
方衙内批改得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台下的考生们,却如履薄冰,如坐针毡。
然后他就疲了,累了!把御笔搁笔枕,伸展右手,对着身后的王内侍说‘酸’。
——又得受累帮他又揉又捏。
别说,还挺舒服的,全男性的力道生硬,却还带有三分女人的平和绵柔,真的是兼具所长,恰到好处!
他喜欢被伺候的赶脚!爱上了按摩!
于是方衙内得寸进尺,用左手轻轻敲了几下桌面,飘出一个:“渴!”
左边的陈内侍,立马去内堂,很快端来一壶新泡的贡茶,并亲自给他沏了一盏。
‘怒赞!不过这比李太白当年,贵妃研墨,力士脱靴,还是差了些意思!’
可把正端坐龙椅的徽宗气得就要给当场他踹一脚!但终究天子气度,稳如磐石!
当所有人等着方衙内做完了半异性按摩、喝好了贡茶,才开启了加速模式,继续不写评语,不说话,只打√和?……
直到看到了一幅画,其实是看到了一个人名:王希孟!
堂堂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千里江山图的作者,居然会被自己批改画卷?
想想都很刺激!
他都迫不及待地想一睹其真容了!
方闲噌的一下,就跑向九排第六桌,紧握住那个瘦削孱弱、名叫王希孟的少年。
“你是王希孟?”
“是!”
“你真的就是王希孟?”
“是!”
“你真的特么的就是王希孟?”
“正是!”
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什么时候‘特么的’都不离嘴?
方闲这应该是欣喜若狂的情感流露吧,何以表达,唯有‘特么的’!
那王希孟不也没异议,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一直憨憨傻傻的笑个不停吗?
对于方闲的这种异常,徽宗终究没能忍住,一探究竟地走到案前一看评语:
六条竖、下面还六个圆点!
??????
何解?
‘百年不遇王希孟,我求一幅《千里江山图,给徽宗大大留一幅《万里江山图,很合理,完全不过分吧?’
“千里、万里江山图?”
徽宗再看向那个瘦弱少年时,居然散发出了耀眼夺目、充满人性的伯乐之光!
判完了试卷,惜别了王希孟,叩谢了徽宗,方衙内快速逃离画院,只飘来一句:
“最后还得麻烦两位中贵人,遣人将我用过的笔枕砚台、镇纸玉兽、朱丹墨汁、茶壶茶杯,贡茶等一干物件,送回家!”
“等,等等,你还没完呢?”匡江沙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事,赶紧叩别了官家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