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苒和两个叔叔追上的时候，童茗被童振华紧紧扣着双手，身体不停挣扎，嘴里含混地喊着什么。童振华朝三叔喊：“去烧纸！”

三叔跑回去烧纸，五叔和童振华两人合力将童茗抱回去。童苒头重脚轻地跟在后面，转身朝远处看了看，

一个朦胧的身影静静站在街角看着他们，童苒朝她走了几步，那身影却很快不见了。

回过头来的五叔见童苒也朝那边走去，赶紧上前拉住她，喝道：“童苒！回家！”

似乎是被这一声怒喝震回了心神，童苒心里清明了许多，跟着五叔往家走，再回头看去，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堂屋内，其他人都被不停挣扎的童茗吵醒了，围了过来跪坐在旁边，童苒抱着童茗，见她眼睛紧紧闭着，身上发着抖。三叔不住地烧纸，嘴里念念有词：“二嫂，你放心，孩子们都大了，不用你操心，你放心走……”

火盆不大，烧的纸不多，三叔话音刚落，盆里的火却突然窜起了一米多高，童振声大声道：“几个孩子给你们妈妈磕头。”

五个孩子跪起身，齐齐磕了三个头，红着眼睛看着那火落回了盆里，最小的童萌低低地哭了起来，童苒怀里的童茗渐渐安静下来，仿佛又睡着了。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下来，五叔红着眼，说：“下午童茗赶回来的时候，二嫂已经走了，娘俩都没能见最后一面……”

童茗在县里上高三，还有一周就要高考了，柳一红怕影响到她，临终前叮嘱众人瞒着童茗，童苒却不愿留有遗憾，让小姨夫去学校接童茗，紧赶慢赶，到家的时候，柳一红已经走了。

三叔手里纸不停，对童苒说：“苒苒，你带弟弟妹妹继续休息吧，明天事情很多。”

童柏走过去，烧了一会纸，一时间，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看向床板上的柳一红，良久，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其他，几个人又都低下了头。三叔也红了眼，见没有其他异常，起身走了出去。

堂屋内，姐弟五人静静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童苒说：“刚才，我看到妈从门板上下来，对我说要走了，然后出了门，童茗就追了出去。”一句话说得几人眼泪又下来了。童萌哑声道：“真走了？往西边去的？”

“嗯，那是……”

“那是土地庙……”童柏一个大男孩，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人死之后，先到土地庙，再去冥间。

他们的母亲，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