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娟顶着猪头脸,死猪一样瘫在地上,童苒淡声道:“给我起来跪好了。”
那瘫肉颤了一下,慢吞吞爬起来,跪好,低低的啜泣声传来。童苒说:“我外公外婆只有一个闺女,你又算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敢去喊她一声姐姐。陈雪娟,今天这顿打,不是结束,只是个开始,你们加在我妈身上的,我会一点点找回来。”
她拽起她前额的头发,迫她睁大双眼看向自己:“你一定记得,你是怎么在电话里逼我妈的,记得你是怎么半夜在我家门口哭哭啼啼的,记得你妈那个老虔婆是怎么到医院找我妈闹事的……你放心,一件件,不会落下的。”
童苒已经失了耐心,并没有放开头发,仍然这么拽着,按着她的头,狠狠在地上磕了三下,额头就青了,带着血丝。童苒冷冷道:“这才叫磕头!”不顾她哀哀戚戚的叫惨,拖着到了外面,将她和依旧昏迷的童熙宁扔做一堆,在他背上重重踢了一脚,将他踢醒。
童熙宁昏迷在地上,周围没有一个人管他——也不敢管,众人都被暴戾的童苒吓着了。这会儿见他醒来,众人也当没看见这两个人。
童熙宁睁开眼,看周围人各自忙着,除了身上瘫了个辨不清面目的女人,仿佛刚才看到童苒暴起打人都是做梦一样。
顾不得面目全非哼哼唧唧的陈雪娟,他晕晕乎乎站起来就要去找童苒。
灵车却在这时到了门口。三叔童熙元拽着不管不顾要去找童苒事的童熙宁,道:“二哥,你还是带着这个走吧,你刚才晕着,没看到,我敢说,别说你现在年纪大了,就你年轻那会,也不一定是苒苒的对手,别在大庭广众被自家女儿打了,更没地方找面子了。你也知道,苒苒现在对你,可没那么客气。”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却成功让童熙宁顿住脚。他又不傻,哪能看不出童苒眼中的寒意和杀心。杀人不犯法的话,他估计得死好几个来回。
于是,童熙宁搀着那个女人,在大家忙乱的时候,越过来接妻子遗体的灵车,就跟没看见一样,悄悄离开了,自然也没看到众人各异的目光。
遗体火化,女孩子们是不能去的,只有童柏跟了去。姐妹四个眼见载着母亲遗体的灵车越开越远,哭得不能自已,童茗更是一口气没顺过来,生生撅了过去,几位婶娘又是揉又是掐,总算让她醒了过来。
童苒想着童柏一个人面对着母亲遗体火化,眼睁睁看着人进去,只得一个盒子回来,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前世就是这样,童柏整夜整夜睡不着,一睡着就是母亲火化的样子,人也颓废得不行。
童柏回来的时候,哭了一路,紧紧抱着骨灰盒,几乎站不稳,童朴和三叔家的堂弟童本一左一右搀着他。
一上午忙乱下来,五个人靠着坐在一起,童柏又哭起来。童苒挽着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肩头。童柏其实是个很害羞的男孩子,即使是姐妹,他也很少有肢体接触,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是在柳一红面前,他就像个话痨,什么都跟妈妈说。
童家五个孩子,几个女孩都是像柳一红,个性强,主意正,反而唯一男孩童柏性子有些优柔寡断。上辈子,童柏过得并不好,找对象拿不定主意,工作拿不定主意,到头来,娶了个祸家的女人,生意也做不好。这些都是跟他的性子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