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叙不识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摸索到庄少隽的院子。
暖园。
几个师兄弟在书院都有单独的院子,他们五人几乎都来自各地望族,不光带了书童随从还有大夫厨子。
庄少隽该是上完了药,身后款款搭着一道汗巾。
祁叙大摇大摆进来,尽量压了压上扬的嘴角,还沉浸在即将要被沈确收徒的喜悦中。
自来熟的蹲在庄少隽床榻前,
“疼的厉害吗?”
庄少隽蔫哒哒的,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对关旎点点头。
“那你恨他吗?”
脑袋瞬间抬起,诧异的看着关旎,不解道:
“怎么会恨!师父平时待我们可好了,只是他向来注重规矩。你想啊当你孤独的行走在人世间,有人定海神针一般立在那里看着你,为你纠正误指明方向,是多么幸福的事。”
“若是庄家,我惹了祸父亲必定要罚刘喜,师父却不会牵连辜,谁犯谁挨打,哪怕大师兄做事也一视同仁。今儿吓到你了吧?平时师父都是私下惩戒,我也不知今日为何在大殿————”
说及此,庄少隽面带羞涩,师父虽赏罚分明却也鲜少这般落他们的面子。
一般都是在他们各自房间,亦或是师父房内。
祁叙半晌没开口,庄少隽的一番话让他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
沈确,沈确——
从前他对沈确的喜欢源于一见倾心的容貌,太过肤浅。
今日所见所闻,沈确精准踩在他敏感的神经,一举一动都令他心动,让他充满尽的探索欲。
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以沈确的威望,绝不会轻易收徒,当真是信了他三言两语的鬼话?
沈确该不会是敷衍他,回头找个借口便打发了他吧?
不行,他祁叙认准的人,咬定绝不松口。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祁叙快走到门口才发觉他处可去,沈确还没给他安排住处!
“关公子,我家公子说您今夜宿在春园,随我来吧。”
祁叙认出这是姜淮安的书童,春园可是姜淮安的住处。
若是没猜,当初沈确只打算收四个徒弟的,所以才会以春夏秋冬命名了四方院落。
庄少隽是意外挤进来的,就是不知他何时能在沈确的地盘拥有属于自己的院子。
东宫是太子之所,并非他祁叙的家。
以后,他会和沈确有自己的家吗?
二皇兄要那冰冷的皇位有何用?他从未见父皇笑过,整日被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压得腰都弯了。
母后与他更是同床异梦,背靠背全是算计。
祁叙躺在陌生的床榻,翻来覆去竟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轮廓清晰的沈确,不似昨夜梦中模糊的样子,清晰到他想伸手摸一摸。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祁叙,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蹑手蹑脚下床,伴着夜色摸索沈确的住处。
按照常规布局,沈确的住处应该距离大殿最近。
祁叙围着大殿转悠一圈,迅速锁定位于大殿东侧的院落。
脚步先于脑子迈出去,比坚定又确信,仿佛沈确就在那里等着他。
院子没比春园大多少,却别有一番韵味,正值深秋,兰花木芙蓉开的正艳,就连柳树都不似别处那般萧条。
栖鸦流水点秋光,爱此萧疏树几行。
文人爱柳,看来沈确也不例外。
祁叙多看了这柳树几眼,敲猫的踏入寝殿内。
沈确的寝殿都人守夜的吗?
不费吹灰之力来到床榻边,沈确面墙而卧,衾被一半滑落下去,寝衣包裹的纤细腰身若隐若现,祁叙仰脖吞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喘。
越靠近越胆怯,今日他才明白,自己竟有贼心没那贼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