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离开了，351班教室空荡荡的。

只剩知歆一人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戴着耳机听歌，桌上放着一页大大的纸张。

右手捏着一只铅笔，小指微微翘起，像是在作画。

她穿着件长款米色羽绒服，长长的衣服一直盖到膝盖。

头上依旧扎着熟悉的高马尾，面上的碎发都被收束干净，十分利落。

白净的脸被埋进了羽绒服蓬松的毛边里，就像天鹅窝里放着一只雪白的鹅蛋。

许是因为戴着耳机没听到脚步声，温倾走到她身前挡到光线时，才注意到人来了。

“坐吧，有啥事儿找我呀？”

知歆取下耳机暂停了音乐，抽了一张纸擦拭手上因作画被铅笔留下的痕迹。

拉了把凳子坐到知歆对面，反向看着面前的纸张，温倾总觉得画上的人有些眼熟。

而知歆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路，我的偶像。”

“你肯定奇怪我一个美术特长生为什么喜欢音乐家......这个事儿以后说，说说你今天喊我等你干什么？”

问完话，知歆又摆出严肃的模样：“而且迟到这么久，你该道歉。”

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仿佛已经被她看穿。温倾顿时有种被人扒光了架在火上烤的窘迫感。

幸好，虽然嘴里说着要道歉，但她的语气中并没有生气的意思。

组织好语言后，温倾才开始说：

“因为老师拖堂，所以来晚。事先没有料到会有突发状况，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感谢学姐还愿意守约等我。”

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掏出攥着的手，伸到知歆面前，摊开，一支金色的钢笔静静地躺在手心。

“这是想送给学姐的礼物，买了好几个月了，本来是为了道谢。”

温倾语速缓慢但清晰，他的语气总是让人感觉十分真诚。

听温倾这么说，知歆也放缓了面上的表情，同他解释：

“我是美术特长生，之前去省城集训了，所以不在学校。”

“哦对了，之前跟你有冲突那个黄明亮，他也是美术特长生，所以也去集训。”知歆又补充了一句。

低下头仔细看了看温倾送的笔，做工精巧，不像便宜的东西。

温倾家里条件不好，这支笔想来应该也是从生活费里省出来的。

“可惜我写字太丑了，倒是浪费了你的钢笔。不过我很开心，真的。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谢谢你啊。”

不知道是不是觉，温倾感觉知歆说后边一句话的时候，嗓音里弥漫出一种淡淡的落寞和孤独感。

可温倾总觉得，她该是阳光的，自信的，开朗的，与孤独落寞这样的词汇完全不搭边的人。

“迟到这种事儿......我的号码是184****4887，以后有事可以直接信息联系我。”

一下课就跑过来的温倾没带手机，只默默把号码记到了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