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充当背景音乐的缥缈歌声戛然而止，湖中央的变异天鹅放下了羽翼，直直地注视着芦苇丛中的人类。

在它的眼中，深绿的芦苇染上猩红，湖水深黑，天空低沉，整个世界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而莫三……

这个它本不在意，甚至从未放进眼中的人类，却在此刻引起了它的注意。

那样强大的信仰之力，它只在典籍中看到过。想要登临顶峰，获得永生的存在，需要在万千世界中建立祭台，收服信众。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忠心……”低哑重叠的诡异声音骤然变大，修长圣洁的尾羽化为丑陋血腥的触角，瞬间刺穿了莫三的胸腹。

飞溅的热血中，一颗人类心脏在秋惊梦面前跃动。

“砰—”

莫三双膝跪地，眸中神色未改分毫，让人心惊的情绪在其中跃动。

“我的荣幸……”

当沉重的头颅跌入澄碧湖水的那刻，她看见了隐藏在湖底的，数直立漂浮的人类躯体。

他们茫然的双眼法闭合，高举的双手随着水流摆动。面朝着湖中央的天鹅，姿势如同献祭。

“砰砰—砰砰—”

一颗笼罩着薄薄一层金光的心脏从天鹅嘴中吐出，它癫狂的姿态比莫三更吓人，雪白的羽翅其根断落，逐渐变成了录像中的模样。

麻木的秋惊梦看到，这颗心脏上冒出了一行金字标注：

【不灭之心：a级诅咒物，作用不明。经识别，此为灰雾官方悬赏物品之一，建议玩家获取。】

“灰雾空间”官方悬赏了一大批游戏内爆出的极品装备，每一件给出的价格都令人咋舌。

但是……

秋惊梦欲哭泪，她现在敢动一下，自己号就没了啊。

游戏bss赠送游戏np极品装备……这个世界是疯了吗？！

察觉胸腔中出现一股热流之后，沉入黑水的莫三露出了一抹极难察觉的微笑，浑浊的湖水中，一切事物骤得震动一瞬，接着数股金光穿透湖底，照亮了整片芦苇丛。

一道褪去了疯狂，却更加压抑的喃呢声响起：

“吾登临永恒之日，必将赐汝永生。”

此夜漫长。

“嘀嘀—嘀嘀—”

刺耳的声音唤回了两个漂泊的灵魂，莫三睁开双眼，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从心脏部位传来。

她痛苦地捂住胸口，如虾米般蜷缩在床上，身体不断颤抖。

秋惊梦心底最后一丝轻视消散。由于攻略者身份的特殊性，她总在意识间带着一抹轻视看待灰雾空间的原住民。

但莫三带给她的冲击是巨大的，论是现实还是游戏，她都很少见到如此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类。

就算……就算莫三最后选择背叛黑衣人，她也不会否认其本人的心性。

剜心之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尤其是还间接救下了她。

秋惊梦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将这个梦境继续下去。她想要得知事件的真相。

段兴瑞之后又做了什么，才导致五位同伴死亡销号，精神乱；为什么这次攻略，他们明明没有向天鹅献祭血肉，堕落依旧发生了，甚至堕落程度和梦境中相差几?

一个糟糕的预想出现在了她的脑中。

难道，深海人鱼副本的bss可以保存堕落进度？

那这个梦算什么？一个对他们的警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