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深蓝色的天空中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小星星,一片垠,一直伸向远方。
今夜的雍布拉康城中火光萤萤,贵族、庶民集聚,人声鼎沸,所有人都等待着祭祀仪式的开始。祭坛上燃烧着熊熊火焰,一旁摆放着猪羊、酒水等各种祭品,还摆放着一些祭器,两旁各站着一名祭司,手持长柄火夹,庄严肃穆。
沐心从没有见过如此宏大的祭祀场面,她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心潮澎湃。“朵拉,祭祀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公主,只等王上和大祭司到来。”
突然,万籁寂静,所有人都停止了喧闹,只见一身月牙白锦袍的索朗缓缓走向祭坛,他身姿清瘦挺拔,面白如玉,容颜如画。
沐心驻足凝望着他,怔怔出神。今晚的他和那晚的他略有不同,虽同样清冷,却没有那晚的寒意,整个人如高高在上的皎月,站在祭坛中央犹如神祇一般,令人不由的产生敬畏。
她又想起了那晚耳边温热的话语“琅玕,既然没事,三个月后婚期不变。”不觉脸上泛起一阵潮红。这就是自己要嫁的人吗?俊美的长相,高贵的身份,她突然不明白为什么琅玕要逃婚。恍惚间,她感到索朗似乎也在看她,他的目光淡淡扫过,眸中未见异常,一如上次般冷漠。
难道他还在为逃婚的事生气?沐心心想他气性还真够大的,有机会还是要想办法和他缓和一下关系。
此时,赤日伦赞也来到了祭坛旁,众人微微俯身行礼:“王上。”
这是赤日伦赞主持秋祭的第三年,看着祭坛下的百姓虔诚的目光,想到延续家族荣光的使命,让他深感肩负的责任巨大。
“祭祀开始,拜。”
号角声响起,所有人跪下顶礼膜拜,只有沐心还愣神地站在原地,只见索朗以麝香和苏,涂须点额,口中默念着什么,随即一把抓起祭器中的东西撒向祭坛中的火焰,“倏——”地一声,熊熊火焰烧的更旺了,火光中,沐心和索朗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中都有着疑惑和不解。
“公主。”朵拉使劲地拉着沐心的衣袖。
沐心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朵拉示意她下跪的眼神,她环顾四下,发现除了自己,地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入乡随俗,她赶忙跪下,低下头,与大家一起祈福……
祭祀结束后已是深夜,深秋的晚风吹过,沐心感到一阵凉意袭来。
“公主,人都散了,我们也早些回宫吧。”
“朵拉,去把马车牵过来,我的腿有些麻了。”
“是。”朵拉一溜烟跑开了,只留下沐心一人。
沐心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今晚看着空荡荡的祭坛和熊熊燃烧的火焰,想起城中百姓虔诚的眼神,她多么希望他们信奉的神明能将她送回去。她不得不承认即使现实的生活很不如意,她还是渴望回去。
“怎么还不回宫,不会又在想着方法逃走吧。”
熟悉的乳香从后头裹挟而来,温热的呼吸喷在沐心的头顶,她心中一颤,是他,他怎么还在。
“我没有。”沐心极力想要解释,忽而转身,小巧的鼻尖顶到了索朗的脖颈,淡淡的乳香扑面而来,她发现他凸起的喉结突然滚动了一下,遂不自觉地撇开眼,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索朗想起刚才火光中,他在琅玕身上看到的是另一张脸,甚是不解,于是上前两步,轻轻抬起了沐心的下巴,仔细端详起来。看着桃腮粉脸,眼神处安放的沐心,这张从小陪着他长大的恃宠而骄的脸上此刻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措神情,他忽然来了兴致,邪魅地勾了勾嘴角,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听说你失忆了?”随即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冰凉的指尖划过沐心绯红的脸颊,她却觉得脸上更热了,仿佛全身的血液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嗓音莫名的有些发紧,“是的。”她发现自己岂止是头发乱了,心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