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昭抬头,太医院就在眼前,他加快几步走,又忍不住咳嗽。
里面安安静静的,一进来便闻到草药味,泥炉上还煎着汤药,两面墙巨大的药柜。
太医院的太医不少,但谢平昭是没有资格喊他们为自己瞧病的,就算瞧病也是找那些学生,一个治病一个练手互惠互利。
但就算是学生他也不一定轮的上,就算是公公也是有尊卑的,当然是紧着那些能管事的资历老的看。
好在谢平昭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他爷爷作为老中医也自然想培养谢平昭学医,谢平昭跟在爷爷身后长大,就连睡前故事都是伤寒杂病论......
如今谢平昭是很后悔的,早知有一天会穿越,他一定抱紧爷爷的大腿,好好学中医。
谢平昭也不打算让人看了,自己对着自己的病症打算让人抓两副药。
“师傅好,咳咳帮我抓两副三拗汤。”
说罢谢平昭用手握拳抵在唇边,偏过头去咳嗽。
采药师原本还在持着一杆秤称药,听了谢平昭的话点点头,刚要给谢平昭抓药,却感觉不对劲,抬起头来看着谢平昭。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太监,年纪看着小小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要不是这一身公公的衣裳,他或许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
“三拗汤里都有什么?”采药师没比谢平昭长几岁,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啊?”看着眼前的小药师答道:“不去根节的麻黄,不去皮尖的杏仁,生甘草,各两钱。”
采药时听了他的话低头沉思,又抬起头来问他“你读过书?”
谢平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着采药师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只好回答“读过一点,小时候老生病,所以这些方子记了一些。”
听了他的话,采药师点点头“怪不得。”
“那你等会吧,我把这些药记录到案,你拿着这张单子去付钱吧。”
谢平昭去付钱,从口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面上,账房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从抽屉里给他数出来一大堆铜板算是找他的钱。
看着桌上垒成小山一样的铜板,他算是知道这个二皇子有多大方了,他才想起来,他一个月月钱也才二两。
账房先生看着谢平昭满脸悔恨痛苦,挠挠头,这个小公公这是怎么着了,难道是拿不下?
然后从小山里抽出一个铜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谢平昭,让他包起来。
谢平昭也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将铜板包起来揣在怀里,还好身上的衣服宽大,看着不是很明显。
拿了药就准备回去了,明天便是去四皇子那里报到的日子,虽然清楚四皇子不受宠,谢平昭却没想到他竟然过的那么惨。
他揣着药正低头沉思,便听到一墙之隔传来了稚嫩声音的叫骂声,此处人少,所以即便声音不大,也叫谢平昭精准捕捉到了。
谢平昭站在墙边听着里面传来闷响,大概是一脚踹在一个人身上,但却听他们的对话像是在说四皇子。
“快把他拉开,把他的狗打死!”
“我拉不动。”
“踢他,他吃痛便自己离开了。”
“四哥这么护着一条狗,是觉得这条狗比皇子还尊贵吗?”
墙对面偶尔还传来小狗的哀嚎,而那个护着小狗的四皇子一声不吭。
在不管恐怕四皇子会被人打死了,但是迟迟没人出现制止。
谢平昭看看四周,这条甬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墙对面就几个孩子,谢平昭心里一横。
他站在墙下故意夹着嗓子喊。
“皇上驾到咳......”
夹着嗓子还喊劈了,没忍住咳了一声,马上捂住嘴快步离开是非之地。
墙那头的二人听到谢平昭的喊声一哄而散,虽然他们的父皇不喜欢四皇子,但他同样也不喜欢手足相残。
他们表面还在皇帝那里做的一副乖巧模样,所以马上跑了。
裴克己见两人早消失的影踪,松开了抱着小狗的手,翻过来趴在地上,痛的两条乌黑的眉毛紧紧拧再在一起,嘴角也破了口,渗出血丝。
他的眼中饱含恨意,那只黄色的小狗看着他躺在地上,也凑过来窝在他的身边,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脸安慰他。
但少年胸中的恨意法熄灭,像是一团火焚烧他的四肢百骸,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些人都该死。
皇帝怎么会到这里来,他躺在地上许久,都没有见到所谓的皇帝,也没有公公的影子。
这座皇城中竟然有人这样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