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凉月色，一笛醉人心。

司邪在旁边起好了火堆，樊雅干脆就蹲在火堆旁双手抱着自己，脸色羞红的一句话也不说，痴痴盯着火堆。

“师父，为何那群胡人那么残忍？既然攻破了坞堡，抢走金银便是，为何还要活活烧死近万人？！”司邪回想起刚才的场面，熊熊烈火里面的那群人被烈火穿心，哀嚎声，痛哭声，惨叫声，绝望的场面近似人间地狱！

司邪很少下山，不太明白人们争斗的意义！不理解国破山河，血河流山的意义!

为什么要杀人，大家一起生存不是更好吗？

玄真君并未开口，伸手从布袋中拿出一串糖葫芦弯腰递给司邪，安抚道：“徒儿，世间的疾苦就像这糖葫芦，酸中带甜，甜中带酸，恰和阴阳互抱之道，不能一叶障目，日后你自能体会。”

接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把清笛，放到嘴边。

不知何时樊雅耳边响起了清亮的笛声，干净利落直戳人心，听者仿佛置身自然，自己就是山是水是火是风，是天地间的一切！

一念则飞身千里，雪沐千山！一念则回转沙漠，黄沙垠！

按照道门来说已经是天人合一之状。

按照佛门道理来说，就是性本空。

玄真君在河边吹着清笛，司邪早已听惯，没有多余的状态，闭眼凝神。

这一刻，河边根本没有这三个人的存在，或许这河也不存在。

这便是玄真君潜修多年的成果，以音入道！

樊雅忘我的状态将将持续片刻，便因声音中断而停止，面前只有那升腾的火焰幽幽浮动。

“你的神智应该已经恢复，也危险，我们要回了。”玄真君轻柔的声音在夜晚倒显的冷淡许多。

“我…”

“我想你带我去找闵儿，行吗？”樊雅妇人依旧坐在火堆旁，但是双手因为玄真君的话语紧张的紧握到一起。

“你不见他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见她，必死！”

“没有闵儿，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樊家堡没有了，丈夫也没有了，现在连闵儿都见不到！”樊雅双目神的想着闵儿，眼泪又开始不自觉的往下流。

她还想说什么，一转头，发现玄真君跟司邪早就不见了，走的连个声音都没有，就像他从未出现过。

司邪在玄真君的后背上睡着了。

睡梦中，司邪见到了一个骷髅头，以为是师父，顿时涕泗横流抱着骷髅头痛哭不已。

骷髅头却突然开口说话：“汝非鱼，安知鱼之乐。彼非鬼，岂知死之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