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泥泞,越过崎岖不平的路,终于回到了现在的家。
借着黑夜的月光,能大概看清这是一个落在东首边的小村庄,大大小小约3,40户人家。
萧宁玉打量着眼前自己的这个“新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简陋,粗糙,可谓家徒四壁。
“吱呀!”突然一声响,大概太过陈旧,久未修缮的木院子门发出一阵朽声,从门内跑出来一位大约十三四岁的儿郎。
在见到萧宁玉的那一瞬间,手中的蛐蛐罐子一下掉落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惊恐的大叫:“啊——鬼呀!”
“有鬼。”他望着萧宁玉,频频倒退,一个趔趄摔坐在地。
听到喊声后,马上从屋内跑出来一个妇人,这人她萧宁玉可记得明清,正是大房萧李氏。
“娘,你看,是鬼。她不是被烧死了吗?”坐在地上的儿郎惊悚带着哭腔的望着萧宁玉。
这一看去,萧李氏也吓得一激灵,她声音打着颤:“你……你这个……你这个贱蹄子不是被火烧死了吗?”
“我这不就是找你索命来了!”萧宁玉一步一步逼近萧李氏,眼底含着冷光。
萧李氏着实吓着了,连忙后退一步,一时竟分不清现实。
她一阵慌张,支支吾吾的说:“要……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是……是谁让你唆使你堂兄弟,将那……将那伤风败俗的东西递给他私塾里先生的……”
“什么唆使,你好好问问你的好儿子,看是他做了什么好事?”
“还有,什么叫伤风败俗?我看你才是伤风败俗,这个家里,有你才真叫是败福!伤风气!”
面对这个突然变了性子的小丫头片子,萧李氏一阵气急败坏,可又心里作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吱声,只觉得她仿佛真的变成了‘厉鬼’,否则依照她生前的性子,岂会是这幅伶牙俐爪的模样。
“你……你你……”她只得拉起惊坐在地的儿子,理屈词穷,慌慌张张的。
“你说!你告诉你的好娘亲!我是怎么害你了?是我逼迫你把那幅诗句交给你先生的?”萧宁玉目光直逼躲在萧李氏背后的儿郎。
“我哪里知道你是写的那些脏东西?”萧子北小声嘟哝着,说完了眼睛不敢看萧宁玉,直往萧李氏的背后躲去。他当时只是觉得堂姊那幅字迹写得格外的漂亮工整,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然后上私塾时交给了先生,本以为可以得到先生的赏识,可谁知,不仅赏识没得到,还落得一个训戒,并且被休了学。
借着原身的记忆,萧宁玉很清楚的记得。
是因为原身从小喜欢四书五经,喜欢识字读书,可仅仅因为她是女儿身,因为这个时代,不仅不让上私塾,还承担起了家里上山砍柴,下地耕种的重担,甚至连大房的那边全都承揽了。
她只是借着堂弟挥霍日子的时光里,偷学了他的书籍,他没学到的,她全学到了,学会了识字,学会了耕读,诗经,只要是他带回来的书卷知识,她全都靠自己的勤学识得。
她靠着所学,写了一篇女子亦可上朝堂,有宏伟之志,女子当自强的诗句,可却被堂弟发现了,还被堂弟欺凌了一翻,另他羞愧成怒,并且将那诗句抢了去。
后面是先生看了后,大为悖怒,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是绝不允许女子有这想法的。
“你自己是又蠢又笨!愚钝不堪!岂有脸怪哉别人!”萧宁玉吐词铿锵,目光凌厉毫不含糊。
“你……”母子二人同时被萧宁玉激怒,可转眼看到她的眼色,强起的怒势又被压退了下去。
“什么事情在这里吵吵闹闹的?”这时候萧老大自屋内走出。
萧李氏那两母子见到萧老大时,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孩他爹,鬼……鬼……快找人来做法将她度法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