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明瞪回去:“这才哪到哪,我还没说你呢。”
钟喻面色不虞:“说。”
哥哥从小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别人家小孩”,他学习成绩好,还会弹钢琴,他努力完成交给他的每一件事。
爸爸工作一直很忙,妈妈的身体又不太好,女仆忙着家里上上下下的家务事。妹妹还小的时候,找不到大人就总哭,他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也因此,妹妹从小就黏着他,她总说她最喜欢的人就是她哥哥,她哥哥对她最好。
后来家庭教师来到了这个家里,他也给予了哥哥最高的评价。
他沉稳、可靠,从不给别人添麻烦。这个哥哥就像一个完美小孩。
钟喻一怔,这和他印象中那个孩子不一样。
可是最近,哥哥总是在家教课上睡觉,他的情绪也变得不稳定,暴躁、易怒,放在以前,这些词是从来不会和这个哥哥联系在一起的。
林格明:“难道不是他扮演了十几年,再也藏不住他内心的恶魔,终于爆发了吗?”
钟喻想起那个写“不可理喻”的小孩,他揪住林格明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地低语:“你非要这么去理解吗?”
林格明推开他,理了理衣领:“想想杜欣欣今早的样子吧,如果大家真的目的相同,杜欣欣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说的?”
“她那个房间原本住着的,是这家的女仆。最近的几篇日记里,都有提到她手上巨大的创口贴。”他又拿起那本日记,开始翻找,“如果不是被别人指出来,恐怕她会一直隐瞒下去吧。”
“还有你,”林格明望向坐在最远处一直保持沉默的夏鸿羽,“家庭教师有时候会很累,最近则经常一脸疲倦,谁知道他去干了什么。”
夏鸿羽耸耸肩,什么也没有说。
“今晚交换线索,大家各有隐瞒,你们的做法实在没有诚意,我不想和解释不清那些可疑之处的人浪费时间,”啪的一声合上本子,林格明离开了餐厅,“自便。”
时间过去半个小时,又过去一个小时,没有人再说话。
那本日记的每一页都成为了隔开彼此的一道墙,每一个字都成了他们心中的一个疙瘩。
时钟指向九点整时,蓝黎站了起来,她扯起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先回房间休息了,晚安。”
陆雪也跟着站了起来,她把头埋得很低,但是钟喻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红彤彤的眼眶,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钟喻张张嘴,他觉得他应该说一些安慰的话,但他望着那摇晃着不肯落下的眼泪,有些手足措。
陆雪什么也没有说,径直离开了,她脚步很快,几乎是一路跑回了房间,因为整个别墅里格外安静,钟喻在餐厅里听得一清二楚。
只剩下钟喻和夏鸿羽还坐在那里,钟喻尴尬地咳嗽两声:“我们也走吧?”
夏鸿羽点点头,缓缓起身。两人一直走到楼梯口,钟喻要上楼了,他笑着跟夏鸿羽说了再见。
夏鸿羽站在原地没有走,他一直望着钟喻的背影,直到钟喻站上最后一阶楼梯,夏鸿羽终于开口叫他:“钟喻。”
钟喻回头:“怎么了?”
“当心,那张报纸,是今天早上出现的。”夏鸿羽头也不回地走了,“晚安。”
钟喻没有明白夏鸿羽是什么意思,呆呆地回了一句晚安,回了房间。
他一屁股坐到书桌前,靠着椅背,让椅子两只前腿悬空,慢慢摇晃。
他取出那本,随便翻到一页,开始读上面的笔记,可是只读了两句,他的思绪就飞走了。
他想起林格明对这个少年的形容,只感觉非常陌生。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哪一个才是男孩真正的样子?
他又把书扔到桌上,然后在整个房间闲逛。
房间空间很小,最远的距离也就是走到浴室——需要多走两步。
整个房间收拾的非常整洁,除了那个被钟喻故意打乱的书架,一切都是早上复原的样子。
复原的房间……
磕坏了的漱口杯、摔碎了的水晶球……
钟喻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夏鸿羽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那张报纸,是今天早上出现的——而报纸上的日期写着星期六。
昨天也是星期六,所以影子出现了,他们和影子打了一架,但是今天早上,所有的打斗痕迹全部消失,整栋别墅恢复到他们刚来到这里时的模样。
时间……倒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