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旧课本上会写她有多么想和哥哥去冒险,她的书架上有很多推理故事,最角落还藏着两本鬼故事。
她想这些并不冲突,起初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在男主人的日记里,妹妹喜欢的是一切可爱的东西,她永远穿着粉粉的连衣裙。她不爱和哥哥去森林,甚至很少出门。她害怕各种鬼怪,从不看恐怖故事。
钟喻一边听陆雪说,一边在房间内移动。
他最后在书架前停下,看着放在最上层角落里的几本推理故事。
他随便取出其中一本,书还很新,几乎没有翻阅过的痕迹,更没有任何的笔迹。
他又把剩下的几本全部取出,结果都一样。
钟喻把书放回原位,对陆雪道:“别担心,我对那位哥哥的印象也和日记里有所不同。”
陆雪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期待。
钟喻浅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自己,自己眼中的自己,别人眼中的自己。”
别人眼中的自己总是片面的,取决于我们展示出来的样子。
而我们自己,也并不一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
陆雪看着钟喻,忍不住笑:“你不适合讲大道理。”
钟喻也不在意,呲着大牙直乐。
陆雪:“但我懂你的意思了,谢谢。”
“你这一会儿的时间都说多少个谢谢了。”钟喻拍拍她的肩。
钟喻又鼓励陆雪回忆房间里还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东西,陆雪又提了好几个,但没有更多的头绪。
两人都有些沮丧。
屋外的风更大了,呼呼声钻过窗户缝隙,进到房间里。
陆雪走到窗前,确认窗户已经锁好。
屋外开始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一开始只有几颗雨点,几秒的时间里,随着一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窗外覆盖上一层雨幕。
“钟喻!我想到了!”陆雪回过头来。
钟喻望过去,就见陆雪直接打开了窗户的锁,用力推开了窗。随着陆雪的动作,窗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雨飘进房间,落到陆雪身上。
“你在干什么!”钟喻赶紧走过去,挤开陆雪。
窗户像是很不满,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又再次被合上了。
“你听到了吗?”陆雪的头发已经被打湿,她脸上带着雨水,笑得灿烂,“窗户的声音!”
钟喻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陆雪问:“你还记得钢琴房的窗户吗?”
钟喻大致明白了陆雪想说的是什么,但昨天晚上情况紧急,钟喻根本暇分心,对于窗户的声音这种小事,他毫印象。
陆雪:“窗户是没有声音的,并且只需要轻轻一推就可以打开了。”
见钟喻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陆雪又问:“那你自己的房间呢?还记得吧?”
钟喻想起今天早上,因为天气很好,所以钟喻打开了窗,好让阳光可以进到房间里来。
当时,窗户是没有声音的,很轻松就打开了——和刚刚关上窗户时不一样。
钟喻蹙眉:“和你说的一样。”
陆雪打了个响指:“猜对了!”
钟喻:“什么意思?”
陆雪说:“二楼就这三个房间,却唯独只有我房间里的这扇窗非常不灵活。”
钟喻望着她:“你的意思是?”
陆雪:“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怕虫的人吗?”
“炎热的夏天刚刚过去,如果她经常开窗通风,窗户不可能是这个样子。”陆雪去浴室拿了毛巾擦擦脸。
钟喻:“她也可能是开门通风。”
“窗户直接连接着外面的花园,花园外是茂密的森林,空气清新,阳光正好——她为什么不选择开窗?”陆雪继续擦拭头发,“妹妹在旧课本上写,她多么想和哥哥去冒险,可是男主人的日记里说,妹妹不爱和哥哥去森林。”
钟喻:“而哥哥说他梦想拥有一个森林里的小木屋。”
陆雪:“在那个梦想里,有个害怕小虫的人。”
“所以为什么妹妹不选择开窗?”陆雪眉心微微上挑,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因为她害怕小虫。”
钟喻欢呼一声:“你真是个天才!”
两人开心地大笑起来。
但很快,钟喻又冷静下来:“可是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来佐证我们的说法。”
此时已经入秋,天气凉爽,一些最常见的蚊虫早已消失。陆雪的房间里也没有相关的线索。
两人各自靠在房间一角,陷入了思考。
钟喻再次回忆日记里提到的这一家人,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女仆那里会有相关的线索?”
陆雪瘪嘴:“可是杜姨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钟喻:“那蓝姨呢?男主人总是忙于工作,反倒是女主人因为身体不好,常待在别墅里,她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更多。”
陆雪点点头,当下他们的线索还太少,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陆雪打开门,钟喻走出房间,陆雪留在门口。
钟喻:“那我就先上楼了。”
“好,我换身衣服了就来。”钟喻刚转身,陆雪又叫住他,“我不知道蓝姨怎么样,你先不要提日记里的事……钟喻?你在看什么?”
走廊依旧没有开灯,只有房间里的光提高一点能见度,钟喻眯着眼睛,望着走廊尽头。
陆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楼梯口站着一个人,那人一只手把什么东西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遮挡在眼前,突然出现的强光刺激到眼睛,那人停在原地没有动。
看身形是个女人,头发扎成马尾,发梢扫在脖颈上。
钟喻刚发现那人时被吓了一激灵,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这个房子里现在只有三个女人,陆雪正站在他的身边,而蓝黎是一头波浪卷长发,面前这个人,是杜欣欣。
陆雪也发现了,她犹豫着开口:“杜姨?”
杜欣欣身影一僵,随即奔向去三楼的楼梯。
“别跑!”钟喻立即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