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而来的孟舟,结合前身记忆,不过短短几刻钟,便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此世的父母是这个时代下再平凡不过的百姓。
母亲身子弱,全家上下都靠父亲走街串巷贩卖杂食和一些手工为生,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如果只是这样平凡下去,等着孩子们年纪慢慢变大,家里的压力或许就会慢慢小下去。
但很可惜,这是个非凡的世界!
且天命往往都以作弄人为乐,贫苦人家最怕的,便是那突然发生的意外。
在孟舟十岁之际,一场连续三个月的大雨,将生活的一切都浇灭。
平凡的小城变成一片泽国,饥荒与疫病,在整座城市蔓延。
朝雨城本是得仙家庇佑的城市,每年都会给背后的仙门提供大量供奉。
但灾难发生之际,城主从仙家那里得来的仙谕却是:
此乃天人交战所致,论祸福,尔等皆受之。
原来,这造成一城百姓流离失所,抛妻弃子的灾难,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那一刻,平日里卑躬屈膝的城主眼睛红了,抛却了性命之顾,冲向了仙家。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以卵击石罢了。
也是这时候,孟舟知道,凡人之命,在所谓的仙家眼中,与蝼蚁异。
而如今,系统却要如同活死人的自己,去对付仙门的一个管事?
闹呢。
虽然自己不动手,对方大概也是要弄死自己的。
怎么办呢...
“随我来吧。”
孟舟心中奈,正想着系统发布的任务与即将遭遇的灾厄,冷硬的声音从旁响起,将孟舟拉扯回现实。
先前站在崔管事身旁那青年拍了拍身后的童子,示意他自己玩去,随后转身离开。
想必这就是丁副管事。
“是。”
应答一声,孟舟提着身体刚恢复的气力跟了上去,路过童子之时,还轻声道了声谢。
不过童子似乎不太领情,瘪着小嘴,包子头一偏,越过孟舟朝火堆跑去了。
孟舟也不以为意,小心跟上了前方丁副管事。
沿着石径约莫走了半刻钟,孟舟已经气喘吁吁,感觉肺都快要喘出来。
心中对于自己这副糟心身子的期望再次降低。
一路走来,除了几名打扫落叶的杂役弟子,再没遇到他人。
不过想想也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核心弟子,又怎么会出现在幽暗的山谷之中呢?
一路言的丁副管事似乎察觉到了孟舟的疲惫,竟主动停下脚步在道上站定,以给孟舟休憩时间。
孟舟心中感激,却不敢蹲下去休息,强撑着身子站在道上,任股股汗流从身上滑落。
日暮西斜,山脚之下渐起薄雾。
站定在石径之上的二人,皆身披金黄。
只不过一人挺拔如松。
一人佝偻似草。
“我入宗门十余载,却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弟子,元血被夺而不死,端的是命格坚硬。”
丁副管事的声音仿佛随着雾气悠悠而来,让喘息的孟舟不禁一怔。
孟舟没想到这位看上去有些冷厉的管事会跟自己搭话。
这让社恐的孟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
不过听到对方话里的内容,孟舟内心却是有些自嘲:
「命硬?」
「如果不是自己魂穿而来,这个世界的孟舟怕是已经凉透了吧。」
“让丁管事见笑了,弟子哪里是命硬,不过是烂命一条,别说是阎王,连小鬼都瞧不上罢了。”
孟舟斟酌片刻回答道,说完还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不知是丁管事的叫法,还是因为孟舟自贬的说辞,孟舟看到对方紧绷的面皮松弛了下来。
这发现让孟舟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唉,社恐归社恐,但当了几年社畜,察言观色这种技能还是要学的呀。
“倒是不必如此自贬自抑,你能够得米真传看中,想必确有过人之处。”
“昨日听崔管事言你暴毙,还有几分惋惜。”
“今日见你,虽身躯空乏,但命魂尚在,想来却是误传了。”
「崔管事说我暴毙?」
「哼!他当然想别人这样觉得,如此才好贪墨自己那区区几颗灵石。」
孟舟总觉得这丁副管事话里有话,心中疑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好低头,避过对方眼神,装作惶恐模样。
「不过米真传是谁?」
孟舟脑中搜刮,却并任何印象,想来是前身身份低微,并未见过对方。
丁副管事却似乎所谓,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从那堆虚兽口粮中爬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过别太放在心上,我听闻你们杂役弟子暗中流传着一种叫做‘血醴’的酒。”
“你回去后找他们讨要几口,不仅能让你安然入睡,还能助你恢复大量气血。”
孟舟不懂对方说的为何物,但如今只管应答下来便是:
“是,弟子等下去打听打听。”
不过那虚兽口粮,指的是先前那堆尸体么?
想到此处,孟舟脊背有些发凉。
“也是...”
丁副管事突做恍然状,右手一翻。
三颗手指头大小,晶莹如钻石的绿色石头突然出现在其掌心。
随后一抛,石头便向孟舟飞去。
“...这几颗灵石,你先拿去周转,权当我借你的。”
孟舟匆忙伸手,将空中的钻石捞在手中,心中疑惑更甚。
这丁副管事到底想干嘛?
“多...多谢丁管事!”
尽管心中疑惑,孟舟却没有推脱。
也不敢推脱。
而且如今的他,非常需要这几颗灵石。
丁副管事点点头,背过身去,浓烈的雾气似乎要将他吞没,声音幽幽传来:
“不过听闻这血醴有诸多神异,你饮用之前切记打听清楚,莫要误了自身,毕竟崔管事明日里还等着见你呢。切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