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的眼睛下周就可以接受正常光线的刺激了,但日光强度太大,室内光基本没有太大问题。”
翌日,沈宅书房,医生带来了楚盈盈的检查结果,正言简意赅地汇报病情。
“楚小姐伤到的位置是眼角和下眼睑,角膜和视网膜受损非常轻微,按理说……一个月前就可以……”
沈西淡淡地抬眸。
医生知道自己说话了,下意识噤声一瞬。
沈西收回眼神,有些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昨晚后半夜她梦醒后就没再睡着了,以前失眠的时候她喜欢画画,但现在眼睛被蒙着,看不到色彩。”
医生思衬片刻,“那沈先生,您希望楚小姐何时痊愈?”
“她看起来有些难过。”,沈西答非所问地,缓缓地说。
“可以给楚小姐放一些轻音乐助眠,森林中的雨声或风声,小动物的声音,或者海岸边的浪潮声。”,医生适时地建议:“楚小姐目前需要良好的睡眠,否则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身体会越来越差的。”
沈西虽然有些疲惫,但却并不显得萎靡,他浑身上下透着某种居高临下的优雅冷清。
长时间和他相处的人,都会像染上什么毒瘾般不由自主地追随和顺从。
医生大概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医生陈啡,效力沈家八年,三十五岁。自沈西十七岁时进入沈家成为私人医生,也是在那一年,知道了楚盈盈的存在。
那年,记忆中那个活泼俏皮的小姑娘似乎还不到13岁。
而八年前后,竟物是人非。
陈啡没想到再次见到楚盈盈时,她就像被折断羽翼且法辨别方向的鸟儿,再也飞不出这片最爱的森林。
“时间缩短到两周后。”,沈西下了决策。
陈啡心头一喜,这已经比原定的计划整整提前了半个月!
“好的。”,陈啡语气难掩轻松。
沈西静静地端详着陈啡,半晌后,轻飘飘地开口:“她的眼睛恢复,你看起来很高兴。”
陈啡微一怔愣,便坦然道:“医者仁心。”
“说句僭越的话,您17岁时我就来到沈家,这么多年在我心里,除了希望看到您身体恙,也希望能看到您过得轻松一些。”
明明是陈啡更年长,却要对沈西尊称一声“您”。
而这件事在沈家并不足为奇,对沈西,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称呼“您”,就如同认定了他是天然的引领者。
沈西抬手,转了转自己手腕上的藤蔓手环,未发一语。
陈啡自然也看到了,眼底划过一抹柔和,“这是楚小姐那年送您的吧?”
沈西:“你记忆力不。”
陈啡:“那时候每年您都要抽空来森林的露营地找楚小姐,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作为家庭医生每次也会跟来,自然记得。”
那是一段美好而纯粹的日子,沈西的眼尾勾起漂亮的弧度,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陈啡知道自己引导的方向是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