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沈西去往人间,一共七载,只为寻回彼岸花;却不曾想,最信任的小儿子非但谎报消息,还把楚盈盈私藏了这么久。
“父亲。”,沈西缓缓站直。
他直视着沈君的双眼,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甚至要比鬼王更有压迫感,温和化为冰寒,利剑一般问道:“如果我族转世,彼岸花便会消亡,是真是假?”
贝蒂高傲地侧身看去,如同看待敌人。
沈宴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只不过垂下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鬼王未发一语,只一瞬不离的盯着小儿子,神色复杂。
半晌后,鬼王沈君与阴兵原地或化作一团雾,竟直接消散了。
沈宴抬眸,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朝贝蒂吹了个不怀好意的口哨,又不屑地看了眼沈西,也携着阴兵消失。
原地只剩下了沈西与贝蒂二人,还有一队沈西管辖的阴兵。
沈西命令:“回去吧。”
阴兵首领颔首,随即化为雾气。
半晌后,
贝蒂双臂环胸,好笑地看向刚才与鬼王彻底撕破脸皮的沈西,“你这下搞得,恐怕是真的把你爹给激怒喽......”
“但我从贝统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同情。”,沈西闲闲道。
贝蒂说:“你三年前把鬼族天大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已经感受到诚意,否则也不会帮你打掩护;刚才你又当着沈宴那小人的面把话挑明,没让我背上一个胁迫鬼王之子的黑锅,所以我现在彻底信你不会伤害花姬。”
沈西似乎有些疲惫,没开口回应,只是淡淡地望着脚下翻滚的岩浆深渊。
“这里每天要丢进去成千上万的魂魄,用蚀骨的温度灼烫那些罪人。”,贝蒂说:“活人死后来到地狱,唯一的目的就是赎罪,找到自己的彼岸花,吃下去,进入轮回。”
沈西望着脚下,凄厉苍凉的叫喊声在空谷中回响,罪孽聚集,万劫不复。
“对生的贪婪,使他们对彼岸花有着天然的渴求与毁灭欲。”,贝蒂说:“就连鬼王也不例外,对吗?”
沈西对这话题并兴趣。
“我王,你也会对楚盈盈偶尔产生别的心思吗?”
沈西眼底划过一抹异样。
“毕竟她可不是一般的彼岸花。”,贝蒂话里有话,像是挑衅,也像是打探,“我信你会保护她,使她不受你父亲和兄长的强迫,但我也不信你。”
“我不信你。”,贝蒂重复。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斯文优雅,矜贵薄凉,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却又总能游刃有余。
如如不动,这是贝蒂与沈西配合整整三年来得到的最贴切的判断。
沈西已经沉默了良久,此刻听到露骨的质疑,既不恼,也不辩解,反倒淡然一笑。
“彼岸花姬,这世上独一二的存在,其花形至今人窥见,据说花身的色彩被分裂为两半,一半是地狱妖冶的红,一半是天堂暇的白,拥有的力量神秘莫测,然而就算到了今天,也不过都是些猜测与传说罢了。”,沈西说。
就连彼岸军统领贝蒂,也未曾见过花姬真正的模样。
沈西的眸中此刻闪过诡谲的光芒,他垂下眸子,左手覆在右手腕骨处,摩挲着一只藤蔓手环。
男人缓缓开口:“但于我而言,于沈西而言,她只是楚盈盈。”
贝蒂一怔。
“你们都不曾见过她的美好,我却见过。”,沈西邪肆的眉眼露出某种酣畅:
“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