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塔!”
“此处是失踪了十几年的极乐塔!”
“李辰安,你如何会知晓?”
“怎么,吾未卜先知的名声不够响亮?”
李辰安轻笑一声,带着众人前行,行至一具头尸体旁,朗声道:
“父皇,此墙壁上,便是儿臣替父皇找的禅位之理。”
捡起尸体旁的罗摩鼎,李辰安示意众人随意浏览。
实则,只有皇帝一人上前查看。
它,没听见是禅位之理吗?
此等涉及天家隐秘的大事,岂是他们这些外人能知晓的?
就算李辰安不介意,他们自己还不懂什么叫边界感吗?
“咳…那个辰安兄,此獠应如何?”
方多病尴尬的轻咳一声,指了指被扔在地上的单孤刀。
“还差点把他忘了。”
李辰安一拍脑门,随手一道剑气射入单孤刀体内,将其逼醒。
“啊—!”
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单孤刀猛地睁开双目,目光所及竟有一众人盯着他看。
“师…师娘?!”
目光最先落在岑婆身上,单孤刀不禁有些恐慌。
“住嘴,你这孽障,我不是你师娘。”
岑婆呵斥一声,森冷的盯着他,恨不能将其抽皮剥骨。
“呵~”单孤刀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讥讽道:
“李辰安,你留我性命,就是为了羞辱我?”
“我告诉你,你还是早绝了此念,我现在一心求死,什么都不在乎。”
“是吗?”
李辰安轻笑一声,将布满灰尘的罗摩鼎掀开,送到单孤刀眼前。
“你且瞧瞧此为何物?”
“业火痋母痋?”
单孤刀双目瞪圆,难以置信道:
“怎么可能?这母痋怎么可能会在这?”
“如何不可能?”李辰安反问,感慨道:
“当年南胤术士风阿卢携带业火痋入宫,欲行刺光庆帝。”
“怎料半路竟被盈妃美貌所惑,心甘情愿的做起了男宠。”
“这业火痋母痋,自然随他埋藏此地。”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
单孤刀有些不甘心,更多是疑惑。
他不明白,李辰安若早就知道业火痋在此,还费尽心机跟他缠斗什么?
直接派兵将万圣道跟金鸳盟剿灭,再把他抓了,用他的血将业火痋毁了,不是皆大欢喜?
“不,我一早便知道。”
李辰安颔首应承,不屑道:
“但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让父皇禅位。”
“父皇,简简单单几幅壁画,很难看懂吗?”
“实在不行,儿臣替你解读一番可好?”
“逆子,你住口!”
皇帝勃然大怒,回首怒斥道:
“倘若此画为真,你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大熙皇朝百年信誉,将全部毁于一旦。”
“此等天大之事,你竟领这么多外人进来,李辰安你到底在想什么?”
“真相。”
李辰安轻吐二字,环视众人,直言道:
“我既带诸位来此,便代表着诸位皆是我信任之人。”
“实话告诉诸位,墙上的壁画,乃是南胤术士风阿卢所刻。”
“当年他成为萱妃的男宠后,便日夜待在此处,直至与萱妃诞下一子。”
“萱妃立刻命人用机关术将风阿卢跟极乐塔一起埋葬。”
“故此,这座建于光庆帝年间的极乐塔,才成了这副模样。”
李辰安声音低沉,将当年旧事娓娓道来。
众人皆是一愣,满目的不可思议。
他们万万没想到,下个塔,竟能吃到如此惊天大瓜!
“殿下,老臣若没记,当年光庆帝并未子嗣的缘分…”
话音戛然而止,方则仕联想到某种可能,
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的,站都站不稳。
“方大人说的没,光庆帝确实没有子嗣,所以…”
“够了!”
皇帝出言打断,面色阴沉如水。
但李辰安话外之音,在场众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哈哈哈。”
单孤刀忽的放声大笑起来,目露癫狂,嚣张道:
“原来当今大熙皇朝的天子,竟然是南胤仆人之后。”
“真是天意啊!天意!”
“按礼,李辰安,还有你这个狗皇帝,及整个大熙皇室。”
“是不是都应该来拜见吾这个南胤皇裔啊?!”
猖狂至极,得意至极。
单孤刀艰难的从地上站起,仿佛在接受朝拜一般傲视众人。
“哈哈哈。”
李辰安亦大笑起来,目含些许怜悯
“单孤刀,我发现你是真的蠢。”
“你就不想想,我既然早知此事,为何会带你前来?”
单孤刀笑容一滞,面色顿时阴沉如水。
“墨迹了这么久,这场戏终究该上演了。”
“笛盟主,先将你体内的痋虫逼出来吧!”
李辰安将母痋抛出,笛飞声一把接住,些许内力打在母痋身上。
“吱~”刺耳的嗡名声炸响。
只见从笛飞声耳朵里钻出一只痋虫,“噗”的在空中炸开。
“多谢!”
将母痋抛回,笛飞声目中精光一闪,整个人神采奕奕。
“单孤刀,你既自诩南胤皇裔,应当知晓毁灭母痋的办法吧?”
“要不,滴滴鲜血试试?”
李辰安目露嘲讽,将母痋送至单孤刀面前。
“滴就滴,怕你不成?”
单孤刀心一狠,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母痋身上。
众人皆望,奈何母痋却丝毫不为所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单孤刀表情瞬间凝固,目光呆滞,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辰安轻笑一声,拽过李相夷,扎破他的手指。
挤出一滴鲜血滴在母痋上。
“呼~”
母痋没有半分挣扎,直接化成灰烬,散落一地。
“这…”
宛如见鬼般,单孤刀连连后退,目露崩溃。
众人亦是惊奇万分,方多病拍了李相夷一巴掌,惊诧道:
“行啊老狐狸,你竟是南胤皇裔!”
“师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相夷微微愕,将目光看向岑婆。
“哎~当年…”
岑婆叹了口气,将当年往事娓娓道来。
众人皆感慨万分,看向单孤刀的目光充满了怜悯。
毕竟此人一生皆宛若笑话,尽是可悲!
“哈哈哈。”
单孤刀轻笑起来,目中尽是绝望。
“果然是为我搭的一场大戏。”
“李辰安,如今戏已落幕,你又待如何?”
“你自请便。”李辰安默默退至一旁。
单孤刀神色一冷,浑身气势涌动,忽的朝岑婆一掌拍出。
“单孤刀,你找死!”
李相夷怒斥,少师剑出鞘,一抹绚丽的剑光闪现。
“噗嗤~”腥红的鲜血喷出。
没有任何阻碍,少师剑轻而易举的从单孤刀心口刺穿。
“师弟,杀了我你会愧疚吗?”
嘴中鲜血横流,单孤刀凄惨一笑,永久的闭上了眼。
“老狐狸,他是故意恶心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知悉单孤刀恶毒的心思,方多病气的破口大骂。
“三殿下,接下来的事,可还需吾相助?”
李相夷轻声询问,神色复杂,目中深埋一丝难以察觉的哀伤。
“并!李门主可同岑婆老人家先行。”
“多谢!”
李相夷颔首致意,将单孤刀尸身抱起,同岑婆缓步朝极乐塔外走去。
“我也走了!”
笛飞声挥挥手,欲纵身离去。
“且慢!”方多病将人拦住,疑惑道:
“我说阿飞,人家老狐狸是悲伤不已,埋葬师兄,你干啥去?”
“杀人!”
撂下冰冷的两个字,笛飞声纵身一跃,迅速消失。
方多病:“???”
不是杀谁啊?至于这么着急?!
“那个辰安兄…我是不是也能走了?”
“当然不行!”
李辰安一把搂过方多病,低声道:
“你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
“你若走了,谁来帮我呢?”
“我?”方多病愣住,“不是,他们都走…”
“你个逆子,快闭嘴!”
实在看不下去了,方则仕出言呵斥。
他真是服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平时挺机灵的小子,关键时刻竟如此蠢笨?!
三殿下为何放那二人走?
说白了,该江湖人士看的戏已经唱完了,还故留那二人作甚?
至于为何不放你走?不废话嘛!
你老子是当朝户部尚书,且知悉了皇室不传之秘,若不表明立场,能走脱?
“爹,你骂我作甚?”方多病一整个大委屈。
“儿啊,你快别说话了!”
何晓慧一脸奈,直接将方多病拽过来,用眼神命他闭嘴。
“陛下,若旁事,可否准臣先行告辞?”
方则仕犹豫片刻,还是向皇帝躬身行礼。
“问朕作甚?去问那个逆子!”
皇帝没好气的回应,心中却法抑制的生出些许恐慌。
为何他从李辰安向众人言明壁画之事后便不再言语?
他怕了!他委实猜不透李辰安究竟要干什么!
但他清楚,今夜他若不作出决断,父子之间定不会善终。
何况他此刻正处于劣势,后果如何,他都不敢想。
“哎~”
方则仕奈一叹,目光转向李辰安,恭敬道:
“殿下,若旁事,老臣可否…”
“方尚书何至于此?不妨先等一等。”
李辰安挥手打断,目光望向甬道深处,朗声道:
“皇兄,看了那么久的戏,何不现身一见?!”
“哈哈哈。”
甬道深处,响起一道清朗的笑声。
只见太子一袭白衫,面含微笑,手持折扇,缓步行至众人面前。
“皇弟,你还真是令皇兄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