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满意窃喜,女人变化太快了,之前还宁死不屈,如今却缴械投降。他漫不经心地手伸向电话,“想好了,我给保卫科说一声,你去就行了。”
“想好了,也不用去保卫科吧。”蓝欣心里不免蔑视,他滑的像泥鳅,任何时候也不肯担责任。
“你不是要解决问题吗?不去保卫科解决,去哪里解决?”都满意心情愉快。那一天,保卫科长气哼哼走后,自己心里就像是压了一颗大石头,压的透不过气。今天这块石头终于要挪走,抑制不住心花怒放。这几年,厂里不景气,人才流失厉害,终于有一枝独秀的机会,他要大展身手,让所有的人刮目相看。
“等一等。”蓝欣觉着不对劲,立刻叫停。看着科长笑咪咪的脸,严肃地说,“科长等我说清楚了,你再打电话也不完。”
“行,你说吧。”都满意笑眯眯地放下电话,目光注视着蓝欣,就像对着一盘煮熟的鸭子,任你也飞不了。
“刚才,我说的是毒品。”
蓝欣的话音未落,都满意脸色一变,刷一下站起来,满脸惊慌地问,“毒品?怎么了?”
都满意恐惧的样子,吓了蓝欣一跳,心里有些不忍,忙摆手澄清,“没事,没事。”
“真的没事?”都满意不放心的追问,毒品没事则已,有事就是大事,进局子的大事。尤其是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
“没,没有事。”蓝欣不敢把丢三氧化二砷的事告诉他,却想让他有危机感,“现在没有事,以后不一定没有事。”
都满意长了一口气,虚脱一般跌坐在椅子上,摸着额头上津津汗水阴着脸说,“以后有话说完,别大喘气,吓死人不偿命。”
“我说现在没有事,不等于以后不出事。”蓝欣加重语气,她对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的风气深恶痛绝。
“没事就行,没事就行。”都满意敷衍了两句,然后话锋一转,“那件事你想清楚了没有?”
蓝欣没有接茬,继续向都满意施压,“现在没有事,谁知道以后有没有事。反正我向你汇报了,真要是出了事,我可负不了责任。”说完拔腿要走。
“哎!你等一下。”见蓝欣真生气了,都满意态度又缓和下来,想再做蓝欣的思想工作,去配合保卫科。但是,还没有张嘴就进来一个人,让他失去了机会。
吴勇拎着一把暖壶进门,也许他感觉屋里气氛不对,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来扫去。见两人都不说话,便低头给科长续了茶水。
蓝欣灵机一动,“小吴,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吴勇拎着暖壶一愣,然后迅速地瞥了科长一眼,判断他的态度。
都满意也疑惑地看着蓝欣,不知道她葫芦卖的什么药。
蓝欣脸转向都满意,掷地有声的说,“科长,今天当着吴勇,我再把毒品的事说一遍,要么给我领一把锁,要么把氰化钾彻底处理了。”说完她转脸注视着吴勇,调侃道,“今天的事,你作证吆。”
“这……这……”吴勇的脸腾的红了,面有难色地看着科长,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本科毕业,刚从车间调上来不久,正是小心翼翼,谁都不想得罪的时候,遇到问题左右为难。
这时,原料班的刘翔拎着一个东西进了门,吆喝了一声,“来给领导送礼了。”
都满意脸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
“嘻嘻,真是送礼来了。”刘翔把东西随手放在都满意面前,一个崭新的酒精灯闪着金光,他嬉皮笑脸地说,“看金光闪闪的多好。”
蓝欣看着黄澄澄的酒精灯,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到底是嫡系,别人领不到的东西,他能领到,便故意对着都满意大声说,“仓库里有酒精灯了,我屋那个烧坏了,也领一个吧。”
“不去干活,开什么玩笑?”都满意微皱着眉头,往外撵着刘翔。
刘翔似乎对都满意不高兴的脸熟视睹,依旧眯着眼睛笑嘻嘻的,一副长不大的模样。他虽然是原料的班长,权力却不小,一切进厂原铺料,都得有原料组发出合格报告才能卸车。送料的司机都巴结他,常送一些小零食,小礼物,他也不独吞常散给大家,人缘不。他是本厂子弟,父亲刚刚从重要职位上退下,有些公子哥吊儿郎当的作风。
“干什么活,这玩意根本不能用,再买一个算了。”刘翔指着黄铜酒精灯,“我们班的洗瓶掉地下了,玻璃管断了,我弯一个吧,管子还没有烧热灯就灭了,妈的,这是谁吃了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