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洛给了她一个白眼:
“小雨啊,除了事业我勉强承认,有关我的其他三项都只是你的幻觉好吧?而且要像你说的,人家四项全部都符合,如今都三十了尚待字闺中,那就只有三种可能:一是他眼光太高,一般人看不上;二是什么不解释;三是……”
“他是Gay!”何紫两眼发光地接过话头。
程晓洛翻了个白眼:“所以不管哪一种,我——没戏!”
穆雨一下子蔫了:“你不要这样子啊……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程晓洛别过头去,一副“我不合作”的表情。
于是何紫适时地在旁劝道:“洛洛,我也觉得你去和他见上一面,看看有没有发展的可能也不啊,你又没有在为谁得守身如玉,就当是平常见个朋友也行嘛,反正也只是一种可能,说不定就对上眼了呢……”
她后面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程晓洛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的脑海里只来来去去地播放着那一句——
你又没有在为谁得守身如玉……
为谁得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
玉……玉……玉……
——守身如玉?!为他?!
她突然不可思议地冲何紫大喊:“你开什么玩笑?!”
程晓洛是下定决心要远离某人一整天,好好地缓解一下自己这段时间来总是有些失控的情绪。于是,吃完饭后她又主动提出要去逛商场,做SPA,这样一来随随便便就混到了天黑,三个人又去吃了晚饭,程晓洛还死活拉着她俩去了趟KTV。
“洛洛啊,不是我说你,”从KTV出来,穆雨忍不住说道,“你今天还真是有点反常啊,怎么感觉有点儿精力过剩似的?”
“听你唱《画心,我有种要死的感觉……”何紫取出车钥匙,看了她一眼,也附和道。
歪着脑袋,程晓洛故意作出一副很奈的样子:“你们怎么会懂得在家关了一个月的人那种快要发霉的感受……”
“去……”穆雨对此说法表示不屑一顾,“你这种人,在家闷上一百年也只会变成干尸!”
“喂……”
“上车吧,这么晚了,何小姐免费送二位回家。”止住程晓洛的话头,何紫给她们打开了车门。
“哼哼,”穆雨甜笑着作娇羞小媳妇状,“我家莫辉来接我了,你们请吧。”
“嚯嚯,”程晓洛僵硬地假笑道,“‘我家莫辉来接我了’——你就得瑟吧!”
“我就得瑟了,怎么样?”穆雨笑得更得意,“那,那件事就这么说好了,改天给你们约个时间见见面吧。”
程晓洛假装没听到,早钻进了车里。何紫朝穆雨神秘地笑笑,两个人彼此交换了个“不解释,你懂的”的表情。
而潜台词就是——哎呀呀,我们家洛洛居然害羞了哇……
程晓洛回到家里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客厅里的灯全都灭了,只有电视屏幕还幽幽地亮着,而且正在播放的还是让她肉疼的某时尚收费频道。
“年秋彦?”她换了拖鞋,走到沙发前。
超大号的棕色泰迪熊与银色的沙发靠背之间,赫然露着某人熟睡的脸。
看着他孩子似的抱着大熊的睡姿,程晓洛心里微微地有些触动。她“心爱”的大熊自从他来的第一天起就被他不动声色地强占了,从此论看电视还是睡觉都总是要带着它,形影不离的程度令人吃惊。
有时候她不由地会想,在他的心里,这只熊是不是正在成为某种感情的寄托呢?
她默默地看着眼前这只巨大的熊——招风耳,大饼脸,水桶腰……
寄托寄托寄托寄托寄托寄托……
你就拿这么个东西来做寄托?!
“喂!”她用力推醒他。
“嗯——”微微动了动脑袋,电视屏幕跳跃的微光中,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来啦!要睡觉回房里去,”她没好气地说道,“大冬天的也不怕着凉……你要病了我可不管你!”
他眨一下眼睛,还未完全醒过来似地,目光迷茫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亲爱的?”
程晓洛懒得理他,揉揉有些酸痛的腰,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倒下了。
“啊……你回来了?”他抱着熊坐起来,脸上写满了倦意,一双眼睛眯呀眯地眯个不停,那欲睡不睡的样子看得程晓洛莫名地来火。
“要睡觉就回房去啊!你又不是小孩,要妈妈哄吗?”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就像个后妈在刻薄地虐待辜的小王子。
他却一点也不介意,或许只是处于梦游状态没太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伸手摸索着把熊脑袋压下来,让自己的下巴舒服地搁在上面。
“……吃饭没有?”他半阖着眼睛,呢喃似地问。
“……”
程晓洛心里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或者像是有只讨厌的老鼠正拿爪子在那里挠啊挠,挠啊挠……
“你……不是在等我回来吧?”犹豫良久,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几乎已经睡过去的男人没说话,嘴角却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似乎在做着好梦。
她不由地皱起眉头,不知怎么地,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在过去,他每晚也像这样地,躺在沙发上等着他的那个谁下班回家的画面……
温馨的灯光,宽大的沙发,像猫一样慵懒地闭目养神的俊美男人,还有刚刚进屋,穿着一身西服,连领带也没摘的,温柔地看着他的英俊干练的年轻男子……
刚刚冒头的暖心柔软,就这样活生生地被这个该死的和谐的画面给撞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