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事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在字句，再一次隐着愤怒。

黎小唯忽然很累，她有不能言说的苦楚，跟他再争下去也是毫意义，两败俱伤。

车子停在了一家面馆前，两人下了车。

“重庆小面？”黎小唯抬头望着招牌，“这不是到处都有吗，干嘛跑这么大老远？”

陆亦寒没有理她，自顾走了进去，她也只好跟着。

老板一见他就眉开眼笑：“陆警官，你来啦！”

好吧，看来是他常来的店。人有时就是这样，爱吃一个味道，就会一直吃，别的口味都替代不了。

“陆警官，你经常坐的位置被人占了！”

黎小唯环视一圈，店里只有一桌客人。

陆亦寒说：“没事，我等他们吃完。”

她惊讶不已，哪一桌不能坐，非要等人家吃完，怪别扭的。

她心里暗道：“毛病。”

陆亦寒估摸着时间，点了两碗面，等那桌人吃完，面也刚做好。

这一天对黎小唯来说太累了，终于能喘口气。

可她刚坐下来，陆亦寒就说：“起来，你坐那边。”

黎小唯一脸的疑惑和不解，他是有强迫症，还是对这个位置有什么执念？

但他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她在心里暗骂：“毛病真不轻。”

她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换到了对面的位置。

看着他狼吞虎咽，黎小唯也饿了，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她咽了咽口水，终究是因为心虚，杵在那里不肯动筷子。

陆亦寒见她用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他吃面，自己却不吃，说：“不会还要我求你，你才吃吧？”

黎小唯移开了视线，看不见就不馋了，说：“大可不必，陆警官。”

“爱吃不吃。”

人是铁饭是钢，她倒是想硬撑，可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但嘴上仍不肯服软：“这碗面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

他的拒绝，或许是不想跟她再有往来。如此想来，她也不强求，一门心思吃面。

筷子翻了两下，就发现了底下藏着的卤蛋。

这样细微的小关心，又让她的心虚开始作祟。她自觉受之有愧，便将卤蛋夹到了他碗里。

“你吃吧，你们警察也挺辛苦的。”

还有一句“早日破案”，她没有说。她知道陆依寒心底对她的怀疑，也许在他看来，她根本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然而，这颗卤蛋落进他碗里，他却怔住了。

他停下动作，望着面里的卤蛋，若有所思，好像想起什么来，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

数秒后，他抬起头，用一种想看破一切的眼神，死死望着她。

他问：“是不是你做的？”

这突如其来的审问，让黎小唯猝不及防。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句话，瞬间将她带回到那个还残留着血迹的案发现场。

她的爸爸死在为她准备的屋子里，死在为她准备的公主床边。

黎小唯使了好大的劲，才忍住眼泪。

她把筷子一摔，说：“不吃了，这面我吃不起！”

陆亦寒却不退让，他放下筷子，把双手撑在桌边，身体向前倾压过来，步步紧逼：“你和死者何志勋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