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川县风光秀美,气候宜人,起伏的群山拥着明珠一般的秀水湖。
十几年前政府大力开发旅游业,斥巨资修建了环湖公路,在湖边打造了四季花海和特色民居,许多人被吸引过来开设民宿等休闲娱乐设施。好不容易打出一点名气却赶上疫情,三年过去,现在正是旅游业重整旗鼓的时候,一起发生在民宿的恶性伤人案让整个秀川蒙上了一片阴影。
桑榆小院门口拉起警戒带,路过的旅人好奇地踮起脚,透过院墙往里看。
院子是精心打理的小合院,里面花木扶苏,大门旁边一棵粉紫色辛夷花开得正好。东西两边各有一间平房,西边一半是厨房一半是餐厅,也可以用作聚会的活动室,东边则是一套带有卫生间的客房。北面是两层小楼,一楼餐客一体的大厅附带豪华卫生间,二楼大卧室带露台,这是整个小院最好的套房,案件的第一现场就在这栋小楼的一楼客厅。
民警仔细搜查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发现一处可疑的痕迹就圈起来,放上标签。老板娘站在东边客房的屋檐下,惊魂未定地跟警察说着什么。
小楼的大门敞开,一片狼藉的地板被粉笔划成了好几片,每一个足迹、血点旁边都摆上了标签,能落脚的地方不多,穿着鞋套的警察走得非常小心。一名法医蹲在地上,一边拍照一边用棉签蘸取地上的液体,然后分门别类地放进证物袋。
刑警老张站在门边,取下衣帽架上的女式挎包,检查里面的东西。包不大,里面塞得很满,但收拾得非常整齐,不同的东西用不同的收纳袋分门别类地装好。现金、银行卡、身份证、社保卡都在红色卡包里,里面还夹着4月11日从北京到康宁市的机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白色的药盒,几种常备药都是满的,但其中一格的白色药片只剩下两颗。
老张用手机拍了照片,然后走到沙发旁边拿起另外一个大号皮包,包里的东西很乱,钥匙、太阳伞、数据线都缠杂在一起,里面甚至还有几块小孩子的玩具积木。
看来,住在这里的是性格迥异的两个人。
老张戴着手套,从太阳伞的褶子里翻出身份证,跟挎包里那一张排在一起,用识别仪扫描出身份信息。
挎包的主人名叫聂薇,33岁,夏川人。照片上的女孩扎着马尾,瓜子脸,但嘴唇紧紧抿起,神情看起来十分警惕。
大包的主人叫杜依然,也是33岁,澄州人,她长得很漂亮,圆脸杏眼,嘴角微微上翘,显得似笑非笑的样子。
两人都没有违法犯罪记录,家庭成员也都正常且普通。然而,她们不远万里聚到秀川,不到一天的时间,一个倒在血泊中,另一个不见踪影。
案件看起来并不复杂,现场没发现第三人进入的痕迹……
“师父,二楼没有发现第三人侵入的痕迹,两个住客的行李箱都在房间里,没有被翻动过。”年轻警员李维的声音在二楼响起来,一下子打断了老张的思考,也打破了现场肃穆的气氛。他快步下楼,补充一句,“没有侵财迹象。”
“没有少什么东西吗?”老张随口问。
“少了……”李维迟疑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对了,我们在沙发上找到聂薇的手机,没有找到杜依然的。现在没人偷手机,很大概率是杜依然自己拿走的。”
这也正是老张的想法,老板娘说她们见面之后就争吵不断,说明她们本来就不和,很可能是在争吵过程中激情伤人,之后因为害怕逃走了。老张赞许地看了一眼李维,新的脑子还是好用,这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十分聪明。
为免年轻人骄傲上头,老张没夸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地板上那些凌乱的痕迹,“问题是,她是怎么出去的?”
李维没懂老张的疑惑,“走出去?”
“刚夸过你!”老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李维茫然,“什么时候?”
老张没有理他,蹲下来看着地板上杂乱的痕迹,“这些血足印是民宿提供的一次性拖鞋形成的,分辩不出是属于聂薇、杜依然或是第三人,但都没有向外走的痕迹。这边是医护人员穿着鞋套进来施救的拖拽痕迹,伤者被救走的时候还穿着一次性拖鞋,除此之外,两个人的外出鞋还摆在门口的鞋架上,那么,另一双带血的一次性拖鞋去哪了?”
法医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这地板上很干净,凶手的鞋没有沾上血的话,也有不留下脚印就走出去的可能性。”
老张点点头,回头看向其他人,“监控上有发现吗?”
站在门口的警察听见了,探头进来回答,“民宿老板只在小院的大门口装了监控,昨天夜里10点两人进入院子到今天早上6点老板娘打开院门都没有看到杜依然或者第三人出入的记录。”
“二楼的卧室通往露台,从露台翻过栏杆通往后面的巷道不难,墙上有水管、窗台可以落脚,女性应该也能做到。”李维说。
门口的警察想不通,“这里就她们两人,没有躲开监控冒险从露台逃走的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