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被一双柔软的臂膊拉入温热的怀抱。
灯光昏暗,一双纤纤玉手像水草一般缠绕上他的脖颈,将他向下拉低。
那张还挂着泪珠的潮润面庞近在眼前,他的心里起伏悸动,身上一股虚乏力,想要就此沉溺其中。
他看见嫣红饱满的嘴唇向他凑近,努力在黑暗中找寻着他缄默着的唇。
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带着惧怯和固执的吻落在了他的下巴和脸颊上,有种探索的意味,终于计谋得逞,找到了他的嘴唇后一吻到底。
强撑着的小舟终于翻了,沉没在玫瑰色的海洋里。
顾海洋在意乱情迷的吻中惊醒,狠掐大腿逼自己从温香软玉中抽离出来,双眼阒黑,止不住地粗粗喘气。
躺在床上的苏悦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悠悠然望着他,双眼惺忪。
他顿了顿,抓起乱在床脚的被子,给苏悦盖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落荒而逃。
在关门的瞬间他听到模糊传来一声嗤笑:“胆小鬼。”
黎明的天际线浮出一道白光,宣告着梦和月的离去。
苏悦这一觉睡得安稳,而顾海洋则是一夜未眠。
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从卧室出来,看了看苏悦紧闭着的房门,欣慰一笑,去厨房准备早餐。
西式的煎鸡蛋、培根和面包片,宿醉后养胃用的小米粥,还有他从外面特意买回来的第一屉出锅的炸果子和小笼包,这是山城传统早点,他猜没准苏悦刚回国会馋这口。
顾海洋沾沾自喜地看着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准备去喊苏悦起床。
他试探地轻敲屋门,里面没传来应答声,他想着或许苏悦还在睡着,又坐回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光已经大亮,车声人声传进屋内,日上三竿的阳光透过老式窗户,在客厅的地板上倒映着斑驳陆离。
准备的早餐不知道被反复加热了多少遍,顾海洋再也坐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敲门,等来的是再次的鸦雀声后,他拧开了卧室的门。
空一人的房间呈现在他的眼前。
卧室内还散发着淡淡幽香,床铺是整理好的样子,生活用品被收拾到了别处,连同苏悦带来的行李箱全都不见了踪影。
他呆呆的望着洁净如新的卧室,空旷得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
前一秒还在隐隐期待能有什么结果,下一秒被现实击溃得粉碎。
他走进屋子坐在苏悦昨晚睡过的小床上,酸涩由心底蔓延至咽喉,他搓揉着曾与她肌肤相贴的床单,心也随之被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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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升入万米高空的云层,苏悦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洁净碧蓝的天空和一团团白色的云海,心中比沉静。
没什么可遗憾的,人生不就是一场场马不停蹄地相遇和告别,她把一切爱与痛留在了那座小城里,而自己正在前往新的彼岸。
航线经过欧亚大陆,跨越大西洋,穿过英吉利海峡,她在午夜的凌晨再次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爱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