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姐弟俩携手回来,两人在附近晒了许久太阳,还摘了些野菜。
裴桑意放下心来,叮嘱两人在家待着不可走远,随后抱着白兔独自去了县令府。
彡清露此前有特意交代过下人,裴桑意属贵客,不可怠慢,因此她一路畅通到达了后厨。
焉嗒嗒的小白兔余光瞥见屈胖走出来,竟发出咕咕声,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费劲地想挣脱开裴桑意的手往那头跳。
见小白兔终于醒了,屈胖也开心得手舞足蹈,捧起它原地转圈圈。
一时没控制住,停下来后一人一兔久久走不了直线。
后厨那位大娘慈爱地看着屈胖,转头对裴桑意颔首:“姑娘的心真是极好的,不嫌弃屈胖傻,还专程送兔子过来。”
裴桑意:“屈胖不傻,比大多数人还要清醒些。大娘,麻烦你看着些他,我有些事要同彡小姐商量。”
大娘满口答应,催促她去忙便是。
留下小白兔陪着屈胖完,裴桑意转头去找贶以喻。
昨晚喝多了,脑子里迷迷糊糊有自己表演抽灵丝的画面。
裴桑意拍拍脑袋。
喝酒真的太可怕了,她以后得管住嘴,不然身上这点本事全露出去了,和财产外露可甚区别。
前两日她才苦口婆心教导衣然防人之心不可,昨日倒好,直接上演了一场防人之心是何后果。
拐了两道弯,来到彡清露的小院子。
池里的荷花依旧开得不太好看,裴桑意看了一眼就开视线,目光挪到凉亭内的两个少女身上。
彡清露正提笔作画,贶以喻靠在里侧闭眼端坐着,她怀里抱着佩剑,一动不动的,模子当得十分称职。
裴桑意拎起裙摆走过去,在贶以喻身边的石凳坐下。
抱臂盯着她,有点气。
为何都是喝多,她头疼嗓子疼哪哪都疼,贶以喻看起来如此……如此同平常异。
她正琢磨着凑近去吓唬吓唬贶以喻,余光倏地瞥见某处正在一闪一闪夺关注。
裴桑意垂眸定睛一瞧:“......”
昨晚她竟然不仅是表演抽灵丝,还给贶以喻手上绑灵丝了?
她作甚要给贶以喻绑灵丝?
难道贶以喻有求于她了?
感应到她的气息靠近,那节灵丝闪得更欢了,饶是花灯节最亮的灯都比不上它闪耀。
裴桑意摁住额角,努力回想昨晚还发生过什么。
“头疼?”
贶以喻睁眼就看见裴桑意扶着额头,脑袋左右摇摆,头上似是顶着明晃晃的“后悔”两字。
果桃珍酿后劲属实太大,连她都没撑住。
昨晚回来酒劲上头,贶以喻对着邡临又是认又是自罚,连打两套拳法,天快亮了才被一记手刀劈晕。
现在后脖颈还疼。
“宿醉后头会疼一阵,后厨有煮醒酒汤,清露给你留了。”
不对劲。
裴桑意点点头,掐着下巴打量贶以喻。
她的语气不对劲了。
前两日还是座千年冰山,今天虽然还是那股子气质,却融化了一角。
这时,贶以喻突然坐正,语气倏地变回最初那日,似笑非笑地凝着裴桑意:“你该不会忘记昨晚的所作所为了吧?”
裴桑意瞳仁震颤。
这是什么让人误会的虎狼之词!
“我、我怎么可能忘记,”她抬手指着贶以喻的尾指,理直气壮地反问,“我的灵丝可都给你绑上了,你这样说我会很伤心的。”
贶以喻身姿未变,狭长的眸子微眯,透着犀利的寒光注视裴桑意。
片刻后才靠回柱子,语气软了几分。
“抱歉,我没什么朋友,”贶以喻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些微的慌张,闭上眼假寐,“不太知道应该如何和朋友相处。”
旁边插进一道声音:“对啊,对啊,她可会气人了。”
彡清露对此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