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边塞的路上,贶以喻和邡临遇到了埋伏。
不知是哪一方的敌手,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路线,屠了途中一个小村的村民,仅留下一个小孩,随后安插进大批死士,是冲着他俩性命去的。
荒郊野岭的地方,出现一个大声哭喊的小孩,贶以喻和邡临只觉得蹊跷,两人均未下马,驾着马往旁绕着走。
那小孩的脸脏兮兮的,瞳仁偏小,眼白就格外显眼。
见两人径直绕开就要走,她倏地收声不哭了,只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摆,视线一转不转地跟随他们。
这样澄澈辜的眼神,让贶以喻于心不忍了。
她取了一份干粮扔给小孩,看见远处村庄门口的灯笼发出橙色的光,还有几家烟囱正飘着烟,嘴角淡笑:“天色快暗了,你赶紧回家去吧,小心野兽。”
小孩抱着干粮,再不似最初那般嚎啕大哭,她死死咬唇,低垂着脑袋声地落泪。
泪珠啪嗒啪嗒砸在她脚边的低矮草叶上,瘦弱的肩膀微微抽搐,看得人很是心疼。
半晌,她才转过身背对二人,不停抽泣道:“我没有家了,姐姐你们快快离开,村里进了很多坏人。”
说完,小孩便跑远了。
邡临催促她快些走,以免入夜没有落脚歇息的地方。
“经过驿站时,还是传个信吧,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邡临欣然应允。
两人行进不过百丈距离,贶以喻打眼就看到了远处的榆树上挂着一道人影。
瘦弱、渺小,在风中摇曳,看起来比孤独。
她驾马上前,看到了那道身影胸/前衣衫里揣着的干粮,那是方才她给那小女的。
霎时间,心痛难以言喻,手心被缰绳勒出深深的印痕。
下马救下已全然没了呼吸的小孩,贶以喻扯起衣袖去擦她脸上的脏污。
她心下气极,嘴唇微微颤抖,只觉得这世间有些人,真是让人心寒。
利用不成,竟将其杀害。
即便知晓前方藏着豺狼虎豹就等她跳入陷阱,贶以喻仍是返回遇见小孩的路口,持剑闯进那村落。
得知他们竟然屠了村,更是毫不留情将那群堪比强盗的人几乎杀了个片甲不留。
但两人在审问活口时,一时不防,还是被暗算了。
贶以喻推开邡临,自己手臂却中了一支毒镖。
那活口咬破毒药,至死不说是谁派来的。
不得已之下,邡临在村里清出一间便于观察外面的屋子,打算待贶以喻解毒后再出发去阳川城。
裴桑意收到灵丝的消息,当晚便直接出现在村口,唤出土地公打探了情况,问他讨要了贡品里上好的香灰和果子。
随后径直推开了贶以喻二人藏身的屋子大门,手抹香灰往门上画了一道诀,把整间屋子护在其中后,裴桑意才转身进里屋。
床榻上,贶以喻半躺半坐着,未受伤的手还握着长剑。
她双唇毫血色,脸色苍白如纸,中镖的那只手衣袖被撕开,毒镖已取出,伤口不大,但流出的血已然呈黑色。
裴桑意挥手锁住房门,敛神凝聚起灵珠送入她口中,又运转灵力替她疗伤。
直到她面色转好,裴桑意才打开房门,叫来邡临帮忙。
村民的尸首是邡临和贶以喻帮忙掩埋的,不知他们姓甚名谁,便立了名碑。
应着裴桑意要求,邡临带她去了名碑。
原本此地甚少有车马经过,当地村民们生活得简单幸福,却没想到端遭此横祸。
其中一些死状惨烈的人已经怨气横生,再多耗时日必成怨灵。
裴桑意来不及多说,抬手在虚空里撕开一道小口,扒着洞隙低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