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裴桑意独自在房间里给媏月疗伤,峹百在院子里坐着,聊到化出兔耳。
长长的耳朵垂在肩上,回回打哈欠时,它们都不自觉地飘到半空横着。
远远看去,像是被一条皮毛围脖扎穿了脑袋。
那头贶以喻干回老本行,和喻锦岚分开行动。
临行前,喻锦岚还是有些担心小姑娘,考虑再三,把得力干将拨给贶以喻:“你对此地尚不熟悉,有菘蓝在,遇见刁民阻拦,总会好办一些。”
为官不可伤民,贶以喻时刻记在心里,也是桩桩件件都将此条例放在前面。
手下士兵不服,或者是带头造反,她都能铁面私挑起武器打上一顿。
若是手寸铁的百姓蛮不讲理,阻挠办案,哪怕气得头顶冒烟,她除了避让,别他法。
一直以来信奉的规则,在这座阳川城里见到了不一样的解读。
喻锦岚似乎很爱笑,身边的士兵并未因此轻视她,城中百姓更是对她又爱戴又敬畏。
贶以喻谢过她,与菘蓝并驾离开。
半个时辰后,两拨人在地牢汇合。
空旷的审讯室此刻热闹非凡,主审官坐在桌后,看见喻锦岚闭目养神在旁边坐着,她旁边还站着一名他不认识的女子。
两人看起来铁面情得如出一辙,他实在是怵得很。
需要提审的人都到齐了,喻锦岚才掀开眼皮,笑意极浅:“齐了,开始吧。”
主审官当即怒拍桌子,对着跪在地上的两排人大声喝道:“尔等可承认自己犯了?”
“……”
一个个察言观色,见主审官问的问题不太聪明,便装聋作哑,紧闭嘴唇,一副誓死不说的样子。
贶以喻的眸子都快喷火了,拳头嘎吱作响。
听见动静的喻锦岚斜眼一瞧,笑了,心底还挺欣赏她。
面对抵死不认罪的犯人,喻锦岚十二岁那年就忍不了,直接上手揍得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哭爹喊娘。
当然,她揍人之前确认过锁链是挣不断的。
喻锦岚抬手制止主审官往下问,身体微微倾斜,用只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我也忍不了,去吧,你来审。”
得了授权,贶以喻索性将贶家军中魔鬼审问法那套搬出来,从第一条开始,越往后越魔鬼。
通常没有犯人能撑过前五条,饶是穷凶极恶的犯人,也最多嘴硬到第八条。
想起出门前裴桑意给的建议,贶以喻又在纸上挥笔写下一串数字,每个数字都往大了写。
写好后一一撕开,揉成纸团,归拢在一处,囫囵和了两圈。
随后将所有纸团扔在地上,贶以喻背手而立,抬了抬下巴:“选吧。”
两排人一动不动。
贶以喻:“只有一张‘罪释放’哦。”
这句话一出,仿似魔鬼的低吟,低声唱着希望,却不告知希望的尾巴上拽着绝望。
一只略脏的手伸出来,贶以喻一脚踏上去,剑柄顶起他的下巴,语带嘲讽。
“媏月的大哥啊,你想罪释放?媏月身上伤可多得很呐。”
媏月大哥一动没动,手腕碎裂了般疼得钻心,他低着头,眼珠迅速转动,整个人浮躁不安。
他打媏月的时候难道被旁人瞧见了?
这时,贶以喻终于好心地松开脚,踢了两个纸团给他二选一。
其余几人见状,趁贶以喻转身,旋风般挑了一个纸团,生怕缩得慢了,被踩碎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