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锦岚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底浮现一丝隐忍:“桑意,你们别待在阳川城了,赶紧离开吧。
背后之人若是勒朗,他所不用其极,我们免不了要恶战一场。
你们本是来寻医,却端卷入这场波澜,毒米之事若非你们出手相助,恐怕待我们查明真相时也为时已晚。
虽不知你们是何方神仙,但我喻锦岚定替百姓记住你们的恩德,今晚便让菘蓝护送你们出城。”
裴桑意侧目而视,不发一言,抓起绳子就拖着还未清醒的乞丐就往隔离屋走,背对着喻锦岚挥挥手。
“这事,你得和贶以喻说,她走,我便不留。”
喻锦岚叹气。
那姑娘,比她还执拗、还要替百姓打抱不平一些,若是问她,那只会得到坚决不走的答复。
少顷,裴桑意折返回来,身后跟着白眼翻上天的峹百。
换他出来后,他便一直用一个接一个的白眼表达不满。
裴桑意实在是觉得这只兔子可爱,一时手痒,踮脚去拍他发顶。
他躲,她追,索性攥着他的衣领往下压,把他梳得光洁顺滑的发髻揉得松松的:“峹百,今天幸好你在,姐姐我省了不少灵力呢。”
原本她想靠着灵力隐身进去查探,未曾想峹百的体质倒帮了个大忙。
峹百哼一声,头顶乱掉的发髻重新变得光洁。
顺着她的话头,他问出心中已久的疑惑:“你不过是寻常女子,非仙非妖非魔的,灵力从何处而来?”
与裴桑意相识不过月余,但借着她这股东风,峹百提前冲破了身上的妖力禁制。
一路走来,她身上的灵力仿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退反增。
既得了好处,他就勉为其难关心裴桑意一番吧:“你对寻常人使用灵力……可会受到反噬?”
裴桑意耸肩,没有人告诉她周身的灵力从何而来,又为何天生就对各种灵法手到擒来。
除了有一回,被人抢在前头买光鲜肉饼,她使灵力让那人摔了个大马趴。
当晚便浑身酸软,高热不退。
在睡梦中被人逮着抄书,整整病了九日,她才得以醒来。
那时裴桑意年纪虽小,却隐隐明白了灵力不可随意对寻常人使用的原则。
为了以后不会莫名地在梦里抄书,她反复试探梦里那位逮着她抄书的人底线在哪里。
于是乎,短短两个月,她有一个半月都在高热昏睡。
在梦里抄书都快抄吐了。
那段日子太过深刻,裴桑意打了个寒颤。
她连连摆手,义正言辞道:“我可没有随便使用灵力啊,都是为了受苦的百姓,那些人哪个不是作恶的。”
话间,她双手合十,抬头望天。
“天道怎么可能惩罚默默做实事又不强求回报的小女子我呢。”
峹百一时语塞,想了想,竟对她的话法反驳。
打又不能打,骂肯定骂不过,索性甩手往前走。
喻锦岚瞧二人走过来时,表情各异,觉得好笑,但仍然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贶以喻敲晕,直接绑出城去。
路过她身旁的峹百听见她的想法,嗤笑一声,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绑贶以喻还不如绑裴桑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