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剑擦得能透出人影,喻锦岚满意地将它收回剑鞘,端放在桌上,又要过菘蓝手中的长矛。
“以喻这姑娘,和我挺合拍,菘蓝,你为何对她似有一份敌意?”
菘蓝颔首不语,喻锦岚失笑,又仔细擦拭起长矛,一段日子不用,矛尖都不似从前明亮了。
她擦着,又拾起话头:“她年少有为,亦是心系百姓,且不说她可能是何方将军,就细数她为了阳川城百姓做的桩桩件件,你我都该敬她。
你且说说,是如何与她生了嫌隙的?”
菘蓝左右瞧了瞧,咬牙交代:“奴婢就是瞧不惯她在外面一副将军势头的模样,明明夫人你才是守护这阳川城的将军。”
自幼跟随喻锦岚,菘蓝自然是一颗心都偏向了她。
在菘蓝心里,若没有喻锦岚不畏权势在前,何来她贶以喻得民心在后。
“夫人,奴婢虽敬佩贶小姐不惧艰辛,处事也松弛有度,颇有夫人你的风范在,但……”菘蓝声音越来越小,垂眸望着足尖,“夫人就当奴婢小心眼了吧。”
喻锦岚回顾她一眼,忍俊不禁:“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吧。”
菘蓝:“……是。”
身后的月光偏移了些,喻锦岚扭头眺望。
“世事常,若能有更多如我、如以喻的年少将军,黑夜里的月光说不准会再亮些呢……”
闻言,峹百也仰头望去。
若世间再多些裴桑意这样的人,就好了。
不对。
峹百摇摇头,想着老是对他凶巴巴的裴桑意,哑然失笑。
他活了近千年,也未曾遇见过裴桑意这般做事看似仅凭自己心性,实则顾全大局,不计较得失,亦不畏惧牺牲的人。
虽说她道自己是寻常女子,但他才不信。
收了脸上神色,峹百朝喻锦岚扔了个纸团约她前往裴桑意园子,在菘蓝疑神疑鬼的张望中离开了。
喻锦岚眼底的警惕在看到纸团内容后平静下来,她吩咐菘蓝继续擦拭兵器,捉起银月剑便前往裴桑意的园子汇合。
园子里,硕鼠精正龇着大牙,站在裴桑意肩头狐假虎威。
峹百丝毫不惧怕,呷了口茶,扭头便瞧见喻锦岚走进来。
她落座后,裴桑意给她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道出有人混进了城。
峹百也正色道:“那人去了城西隔离屋,假乞丐乃我耳尖毛所化形,想是被他带走了。”
那人定已发现病患锐减,想必是要带走细作折磨审问一番的。
喻锦岚侧眸:“峹公子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宽厚的手掌伸过来,白皙指尖上有一簇白色绒毛:“它会带你去,若它变色,说明处境危险,不可继续上前。”
喻锦岚接过绒毛,抱拳道谢后便起身离开。
“大人,”裴桑意叫住她,直视她的双眸微微笑起,“切记遇到危险时,不可强攻。”
喻锦岚握紧拳头,微微颔首,而后转身离开。
峹百剥了颗花生,果子饱满红润,他殷勤地递给裴桑意:“你为何不拦住她?”
裴桑意瘪嘴,望着上方:“法改变的事,不必强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