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县的千年孤魂传说还未解决,如今又多了一只上了年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婴灵。
裴桑意吃着小食,思考该如何开解它的执念。
旁边门逸之便娓娓道来大半日在街市上的见闻。
他俩在街市上逛了大半日,门逸之拖着峹百这里询询,那里瞧瞧,一看便知是外乡游客。
旁人只觉得是相亲相爱的两兄弟,加上二人又确实买了不少东西,两人光明正大地摸底,即便将县城逛了个大概,也没引起旁人怀疑。
“虽都说南屏县繁华不似从前,但从穿着打扮上瞧着,富庶的人家倒是不少。”门逸之从前在洛贤镇还是在旁见过不少,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那些大抵是从前便有足够厚家底的,即便这些年生意难做了些,仍旧比寻常人家过得更滋润。
其中有两户府门,大门牌匾后方偷摸贴了黄符,还不止一张。
有峹百在,不愁看不见。
除了藏在牌匾后的黄符,他还看见房顶之上怨气汇集,可见这些黄符里确实有顶用的,否则那些人家恐怕早就遭了大殃。
“黄符?”裴桑意擦了擦手,端着茶杯未入口,“是驱魔辟邪那样的黄符?”
峹百颔首:“层层叠叠。”
底下的符纸早已失了颜色,一层又一层地往上贴,快比鞋底纳得还厚了。
裴桑意灌下茶水,神色变幻:“如此说来,应是从许久之前便开始张贴,才能保了家族未落。”
她抬眸凝着峹百:“你说房顶怨气浓厚?”
“嗯,但非整日都有。”峹百顿了一瞬,意识到问题所在,“你看不见?”
这回轮到裴桑意点头了。
若真的像峹百所说那样怨气浓厚,即便隔得远远的,她也应当看得见才是。
但从进入南屏县至今,除了鹤华纺织铺及酒楼后厨那点动静之外,她就没在别的方位见过怨气。
裴桑意不满地睨了峹百一眼。
难道这怨气还长眼了不成?
嫌她只是个普通孤女,所以只让有着不少修为的峹百瞧见?
“既然避着我,肯定有什么猫腻。”她握紧拳头,眉头蹙起,“明日我和你们一起去逛街市。”
“啊~啊~”还飘在平棊上的小婴灵出声示意。
裴桑意抬头:“你也要去?”
“啊~”
“行吧,整整齐齐。”
小伙计在楼道口恪尽职守地守了许久,直到觉得腰酸疼,身后的房门才打开来。
他忙扭头看去,笑道:“大好人可是忙完啦?”
裴桑意愣住,转瞬便明白是掌柜的贴心安排:“差不多吧,劳烦替我们准备些素汤来,别太油腻的就行。”
小伙计应声就要下楼,被裴桑意叫住。
鼓囊囊一包香甜的小食递来面前,他忙双手捧过。
裴桑意眉眼弯弯:“辛苦你了,若非有你把守,旁人进来定会坏事,这小食你且和掌柜的分着享用吧。”
小食还是小食,却不是原本的小食。
上面每一块都嵌入了零星灵气,即便是零星,寻常人食用后也能祛除小病痛,强身健体不成问题。
她穷了些,没什么可作谢礼的,口头的感谢又总觉得诚意不足,便借花献佛将没动过的小食给了一包。
出力的门逸之当然不介意,出钱的峹百介意也没用。
裴桑意看着小伙计欢快离去的背影,心道好人还是应当活得长长久久才是。
后厨小院中。
小伙计捧着小食四处找掌柜的,好不容易瞧见他,连忙小跑过去:“掌柜的,掌柜的。”
掌柜的停下来,单手扶着长梯,皱眉叫他慢些:“别这样浮躁,有何事慢些说也行,我又跑不了。”
小伙计停在他面前,喘着气将小食送过去:“大好人给的,叫我同掌柜的分着吃,”他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量,“我想着定有什么不同,才急着找掌柜的你呢。”
听是裴桑意给的,掌柜的立马将长梯靠着墙放好。
一双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解开油纸一瞧:“这不是街上的口口酥嘛。”
妻女爱吃,他常常买。
小伙计连连点头:“闻着味儿我都猜出来了,没想到还真是。掌柜的你拿着,我抓几粒就行,你带回去给掌柜夫人一起吃......”
掌柜的佯装生气,抬手敲了下小伙计的额角:“你这孩子,厨房里有油纸,分走一半,也带给你老娘尝尝。”
待小伙计往厨房去了,掌柜的才低头仔细打量这包口口酥。
不知是否是觉,他觉得它们隔着油纸也透出温温的热度,让人心情沉稳不少。
若是非寻常之物,他更不能独自贪了。
小伙计拿着油纸出来后,掌柜的将大半都抖给了他:“不管这口口酥是否是我们知晓的那样,切忌对旁人提起。”
“我晓得,晓得的,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