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恶人裴桑意可从来不会手软。
从前孤身一人时,她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独自完成所有,现下有峹百在前头忙活,她就跟在后头打打杂也是很舒坦的。
一脚重重踏上去,裴桑意反手挥了挥:“去吧,去吧,这里有我,他跑不了。”
峹百垂眸盯着裴桑意,见她精神头十足,全然没有前两日病恹恹的模样才放心收回脚。
这两日除了在酒楼照看发热昏睡的裴桑意,其余时间都用来调查施家主妻弟作恶的证据了。
这片地界的小妖们不知从哪儿得了小道消息,得知妖主在此处,干起活来分外有劲儿,三五成群连夜搜寻证据,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官府拖拖拉拉许久都未曾寻到的证据,小妖们各显神通,连窝都没回,只用了一夜便几乎找齐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看得出谁才是真正的妖魔鬼怪。
施家主的妻弟仗着身后有施家,肆意妄为。自己作恶也就罢了,偏偏还纵容自己的孩子和娘家亲戚一道做恶人。
南屏县城有县衙在,他尚还能收敛一些,坏事都在暗处里做。
远在乡间的娘家人大抵是觉得山高皇帝远,低价夺人粮田,又强娶农户女子为妾,还买了个村官当着。
正事做得上不了台面,凑热闹倒是一个不落。
峹百自然没出面,而是将证据交给了酒楼掌柜,让他去办理。
酒楼掌柜只觉得是裴桑意信任他,当即对峹百拍胸脯保证办好此事。
上回那书生的事也是他办的,有经验!
当天他便带着证据去往县衙。
县令那方见来者是熟人了,有了书生案在前,刚到手的证据还未经查证心底已然信了大半。
虽然他也想立即去施家抓人,但证据还得一桩桩核实,免得被奸猾小人反咬一口,反倒落人口实。
若非查证需要时间,施家人此刻早已举家迁入狱中了。
峹百前来也是为了不给施家人任何逃跑的机会,加上嫉恶如仇的裴桑意,他们就更逃不了了。
隐在暗处的文冬绥怔愣地瞧着那两位“大师”,思绪万千。
听他二人配合得极好,你一言我一语阴阳怪气数落得施家上下抬不起头来,她的心潮更是澎湃。
近千年了,她只是凭借本能和成为怨鬼后的能力恐吓威胁施家,一则是要他们诚心供着孩子的灵魄,一则也是心中郁气难散。
未曾奢想过,还会有不相干的旁人帮她出这口恶气的一天。
那头裴桑意就这么随意地用脚摁着施家主的妻弟,大概是觉得聊,手腕一转放出一簇紫火来。
那紫火也是调皮,绕着她脚下那人的头颅打圈儿。
时不时忽然凑近一下,也不烧他毛发,只吓得其惊叫连连后又迅速退开。
分寸拿捏得将将好,一看就没少干这事儿。
文冬绥忽地打了个寒颤,空洞神的目光紧盯着那簇紫火,口中呢喃道:“紫火......她为何会有紫火......”
当年审判上神出手相助时,她见过其真容,过后却莫名其妙忘得一干二净,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唯一记得的便是那片生了意识,足以让人生畏的紫火。
文冬绥往前进了几步,试图将裴桑意的面庞看得再清楚一些。
她心道,莫非......裴桑意和审判上神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