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歪着头,“周医生,你真不知道院长要来嘛?”
“周教授只说今天要去一个看一个博物馆,但我真不知道他来的也是这个展。”
温浅双手叉胸,仰着头,“周医生,你就是故意的。”
周应淮用宽大的手掌按下了温浅的头,“你不是要继续看展嘛。”
“周医生,那我们等会去和院长打声招呼。”
“好不好嘛?”
“周医生,好不好嘛?”
“好。”
走到最后,温浅拉着周应淮的衣角,拉到了落幕的地方,指了指红布上的名字,“周医生,你看。”
上面写着“温浅。”
温浅一脸求表扬的样子,周应淮轻笑了一声,凑近了一步,嗓音低沉地说:“真厉害。”
“周医生,恭喜你第一次的看展就有我的精心策划。”温浅张开了双手,像是要把整个展抱进自己的怀里。
温浅又握紧拳头当成了话筒,“请问周医生,看完展,你有什么感受呢?”
周应淮清了清嗓子,“像是做了一场梦。”
温浅兴奋地轻轻拍了拍手,“周医生,造诣很高嘛。永远的长安,就如同一场幻梦,梦里一整个繁华古城的热闹。在梦里,会有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会有窈窕淑女对镜贴花黄,会有钱币落地声响。”
周应淮盯着闪闪发光的温浅,沉醉其中,漆黑的瞳孔里亮得发光。
“如果能去西安淋一场雪就好了。”
“温浅,你是喜欢西安嘛?”
“嗯。”
“周医生,我们以后一起去吧。”
“好。”
等温浅和周应淮逛完展,接上了周岱渊,三人一起吃了晚饭。
一个晚饭间,温浅都很愉快得和周岱渊讨论着这次展览的事,插不进嘴的周应淮仿佛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电灯泡。
恍然十二月,寒风不慌不忙地来去,南方的雪又一年语焉不详。
任惜落的病情每况愈下,温浅常去看她的时候,双眼凹陷,面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靠在床边静养,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反胃呕吐,病痛的折磨让她仿佛变了一个人。
仿佛论温浅把花换得有多勤,都很快都奄奄一息了,失去了生机。
温浅每次来的时候,知道任惜落没有力气讲话,她就自己慢慢和她分享着什么。
这天,温浅来医院等周应淮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周应淮桌上的请帖,她好奇地打开一看,竟然是苏俞安的请帖,新郎是宋坤。
办公室传着闲话,听说这个宋坤一开始并不想娶苏俞安,可苏俞安却偷偷怀了孕,听说是用孩子来逼婚的,还听说宋坤家里都看不上苏俞安这个医生职业,苏俞安都辞职了。闲话传得传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啪。”
方允把病历重重砸在了桌上,“说够了没有。医院又不是你们说闲话的地方,”
方允以前喜欢苏俞安的事情,科室上下几乎都知道,见到方允这样,都抱着自己的东西悄悄溜出了办公室。
温浅趴在桌子上,余光里把方允脸上生气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还喜欢苏俞安?
那陈听呢?
晚上,周应淮带温浅吃饭的时候,温浅忍不住得问了一嘴,“周医生,之前方允他是很喜欢那个苏医生嘛?”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周应淮给温浅夹了一块肉。
“我今天在你桌子上看到苏医生的喜帖了,然后医院挺多人在讨论她的闲话的,然后我就目睹了方允特别生气得轰走说闲话的人。周医生,你说他这算不算是余情未了?”
“可能他心里还喜欢这苏俞安。”
“啪。”
温浅把筷子重重地敲在桌子上,一脸愤怒,“渣男。”
“大渣男!”又是一声怒吼。
温浅突然一脸愤然,吓到了刚刚还在淡定吃饭的周应淮,“温浅,怎么了?方允他怎么你了?”
“周医生,他就是大渣男。”温浅气得饭都吃不下,双手叉腰,靠在椅背上,“他明明心里还喜欢着别人,怎么还天天来招惹我们家听听啊。上次,还让听听帮他给他妈妈送礼物。之前,帮着听听家里的事忙前忙后。结果,结果,心里想着别人。”
温浅嘟着嘴,“我要和听听说,这是大渣男,远离!”
方允和陈听的事情,周应淮并不知情。只是见方允后来没有那么低迷,还以为他已经放下苏俞安了。
“温浅,冷静一点。以我对方允的了解,他不太会是心里想着别人还去皮发展别人的人。至于他是不是心里还想着苏俞安,我也并不确定,刚刚是我随意揣测的。”
温浅不依不饶,“可他就还是为苏医生出头了呀?难道不是喜欢嘛?”
“温浅,或许方允只是出于对前同事,对青春美好的一种维护。”
温浅皱着眉头,“青春美好的回顾。”
“我们对青春总是带着滤镜,是美好的,是令人心驰神往的,所以青春里的人也会带上这样的滤镜。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否定了青春里的人,有时候也在变相否定你那段美好的青春。”
温浅低着头,沉默不语,她知道周应淮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她就是难以消气。
“好了,别想了,吃饭吧,你爱吃的糖醋排骨都要凉啦。”周应淮哄了哄温浅。
温浅前倾了半个身子,“周医生,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帮我去问问方允?我不想让听听再受到伤害了。我看得出听听真的对方允上心了。”
周应淮给温浅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快吃吧,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周医生~”
“好,吃饭吧,可以嘛?”
“嗯。”
月光皎洁痕,在充满怀念的夜晚笼罩。
“周医生,你那对青春美好的回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