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事情很长。”林凯说道。

“那就长话短说。”罗言干脆道。

林凯沉吟了好一会儿，挑选措辞后开口：“帮我找到躯壳，整个蔚蓝天空就会崩塌消失，在蔚蓝天空的魂，都会结束猩红天空绑定的循环，去地府投胎。”

“蔚蓝天空会消失……那猩红天空呢？”

“猩红天空只是缺失了意外延伸的这一角，它是副本，没那么容易消失。”

说完，林凯神秘一笑。

可即使知道了这些，罗言发现自己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完全被解答。

他在重重问题中挑选了一个：

“为什么同样是魂，蔚蓝天空的人都有躯壳，你却没有？”

林凯一听，乐了：“我就说长话短说不了。”

“我死了之后，躯壳被烧了。可是我爸很久以前在外地给我买了一盏橘子台灯，就是那盏灯把我的魂留在了自己的房间……”

“橘子台灯。”

还有这效果？

怪不得罗言当时读取它的信息，发现上面很简洁，看来它确实并不普通。

出产地是哪里来着？

好像是逃离之地。

“对，那盏灯好像是特制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再后来这个世界变了，成了猩红天空，很多人都变为了异形，包括我的奶奶。异形是寄生在人类身上的怪物，靠喝茶维持人形。

所以那些魂还一直都有自己的躯体，毕竟有异形帮他们维持着。”

“说起来，我能发现蔚蓝天空，也是因为这些异形。

那个巨蟒伪装成我的奶奶，我一眼就看出她不是我的奶奶。

可是蔚蓝天空的房间里，我的奶奶变得和以前一样和蔼年轻了，我能感受到那就是我亲切的奶奶。

周围街道的邻居也很年轻，那是我童年时候的街道。

我才知道猩红天空里，多了一个空间蔚蓝天空。而那个蔚蓝天空，是我奶奶的执念化成的。”

罗言张了张嘴想说话，想了想没说什么，做个手势让林凯继续。

林凯看了一眼罗言，继续说道：

“我奶奶一直以来都很悲痛我十岁离世的事情，她在化为异形的最后一刻，牵挂的是我。

她想的是，终于可以在地下看到我。

就是这份长久的牵挂和执念，让邮电路101室回溯到了过去，也就是蔚蓝天空中。

我奶奶也没想到自己的执念能有这么大的作用，竟然把街道上所有的魂都困在了蔚蓝天空，没法投胎。

她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我在哪里，所以想给我找个躯壳，看看我的样子。

只要这么简单，蔚蓝天空的执念就会被化解，大家都能散了。”

林凯又是往后一躺倒，把手枕在后脑勺说道。

自从来到意识里，林凯就变得有形了，很容易累。

“可是这么简单，都一直没法做到。”

“这简单吗？以牺牲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代价，不简单。”罗言冷静开口。

“用一个人，换整个街道的魂，以少换多……”林凯的声音渐渐轻下去。

他深知生命不是这样换算的，可还有更好的解法吗？

罗言没想到有一天电车难题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不止是自己面对着这个问题。

还有隔壁老王和罗言之前的那个年轻人。

隔壁老王已经牺牲，并且是谓牺牲。

但隔壁老王即使被侵蚀意志，还保留了一丝薄弱的理智。

他用那份人的尊严提醒了罗言之前的年轻人，帮助他离开。

这次隔壁老王仍然不忘来提醒自己。

隔壁老王已经做出了属于他的选择。

他曾经是玩家。

现在，即使永远留在副本之中，也要给接下来的玩家提供生的机遇。

用一个人换整个街道的魂，怎么权衡都是解，但有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