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稳的房玄龄讶然张目:“竟有此事?”
太极殿上,陷入了死寂。
你没法要求所有官吏都清廉如水,但吃要有吃相,如此恶形恶色的贪婪,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官官相护也正常,但你不受理也就完了,把人执回白马县,你是想让他们被伊辛整死么?
衮衮诸公,已经在心头确定,白马县狱里,说不清有多少冤魂。
长孙无忌罕见地出班:“臣长孙无忌以为,既然是御史台查及此事,当换大理寺或刑部去庆州验证,勿枉勿纵。”
李世民颔首:“赵国公所言甚是,刑部,刘尚书走一趟如何?”
刑部尚书、彭城县公刘德威举象牙笏:“臣领命。”
刘德威以廉洁平直闻名,对庆州、白马县的作法同样义愤填膺。
李世民略为沉吟:“着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率一团翊卫为彭城县公仪仗,随机应变。”
李安俨是息隐王旧部,与谢叔方、冯立一同归了李世民,前途却不如那二位。
冯立为广州都督,谢叔方现为西州刺史,李安俨却在中郎将位置上钉死了,无法更进一步。
前面这二位,与李建成只是主从关系,李安俨却多了一层关系——他的妻子,与息隐王妃郑观音同出荥阳郑氏。
李世民再如何心胸宽广,对李安俨终究是有顾忌的。
——
新昌坊,院子不算太简陋,却处处透着纯朴。
素衣木钗的妇人,容貌也只是中庸,却自有一股从容气度。
“郎君,啷个是客唛?我整夫妻肺片待客嚯。”
这一股浓烈的剑南口音,让李义府苦笑。
没得法,改不了的乡音。
范铮口音一变:“要得!”
李义府微微诧异:“上官还会剑南话呢。”
范铮笑道:“会一点点。对了,义府兄,唐公那里,我已经提过了,虽然唐公不太满意,却也没一口拒绝。”
“接下来这半年,义府兄万万不可行差踏错,仪态也格外注意。”
没法子,李义府那个奸笑,在官场上,确实坏形象。
李义府感激涕零:“李义府一生,唯李大亮公、马周公与上官不以貌取人,肯施加援手。有出人头地之日,李义府自当厚报!”
范铮摆手:“厚报什么的就不说了,日后我娃儿出来,稍加关照即可。”
李津、李洽从屋内出来,对范铮叉手:“见过叔父。”
李义府微微一笑:“记住,日后见到叔父,如见阿耶!”
李津、李洽叉手:“遵阿耶命!”
妇人摆了三荤三素,地道的剑南菜肴。
李义府笑道:“拙荆也就这点手艺见长了。”
范铮赶紧叉手:“原来是嫂嫂,范铮失礼了。说实在的,挺羡慕义府兄,家里头的婆娘,什么都好,就是不通厨艺呀。”
李义府得意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