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气候预报,即便不能百分之百的准确,也没局部地区的说法。
自然,更没有太史局不能预测天象的说法。
卜塘开口:“录事会抓紧诸般具体事宜,令六曹与诸县配合,断不误农时。”
王福畤略略为难:“番邦与地方小民,颇向往长安这天下之都,陆陆续续迁入雍州之民多达十万口。长此以往,雍州粮食将不堪重负。”
这一点,是长安为都的最大弊端。
凭借关中与陇右之粮,万难长时间供应持续不断增长的人口。
至巅峰时期的天宝年间,雍州人口增至一百九十六万七千一百,较立国之初翻了一倍有余。
就这,还未算上往来的商贾、隐户之类人口。
长安后世不为都,主要还是粮食闹的。
范铮只能苦笑:“所有合理合法的,都没法阻拦。”
至于说阻止外来人口入长安,不是区区雍州能办到的。
什么辅州、雄州,也可以代雍州分摊一点人口的压力嘛。
再苦再难,主要难的是司农寺,范某如今又不是司农寺的官,对吧?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至于说民间商贾运送粮食,比例相对要低了许多,只能为辅。
范铮只能保证治下人口多数有饭吃,至于更多的保障,还得看司农寺太仓署与常平仓。
“功曹亦不时敲打道佛景三教,善信可得,却不可私度人口出家。”
如三车和尚窥基那股半俗半僧状态的,是皇帝钦点,轮不到雍州置喙。
“医学这一头,本官下了血本,博士及医学生当下至诸县,为庶民疗疾,亦使医学生学以致用。”
“食宿行、药材靡费,民曹实报实销。”
范铮指了指姜白芷。
去岁之秋,花的钱可心疼了,你不得让本官看到用处?
姜白芷叉手:“医学上下,定不负别驾厚望!”
范铮点了点李景恒:“仓曹职司中,正仓、义仓、常平仓,切不可出娄子。市肆职司,虽长安县、万年县的东西二市不归雍州管,其余十八县的市肆记得巡察。”
至于说指望市肆干净如白莲花,算毬,看看《史记》里曹参咋说的吧。
监狱与市肆是奸人的容身之所,善恶并存。
神仙也做不到让世间全无罪恶,以善压倒恶,这就是治世了。
故而范铮让李景恒巡察,也只是震慑一下罢了。
司功参军隗阴阳叉手:“功曹以为,雍州治下学校,俱当梳理一番。”
范铮颔首:“各学校所用书籍,俱审查一遍,绝不允许吃着大唐的粮、骂着大唐的娘。”
“当然,切忌矫枉过正,一些朝廷与官府实实在在的错误,要认,不能塞民之口。”
隗阴阳面色古怪:“如武德九年故事?”
范铮正色道:“为尊者讳。”
这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避开帝王名讳,而是指避开天子的痛处。
谁戳到处于暴躁状态皇帝的痛处,皇帝能用他脑袋来蹴鞠。
至于李世民之后的施政过失,那倒无所谓了,反正他的毛病也多。
大功小过,不是刻意贬低的话,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