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睿智,阅历却是短板,不禁左右环顾:“众人缘何发笑?”
典膳丞孙九正了正乌纱,老气横秋地咳了一声:“驴肉香,马肉臭,宁死不吃骡子肉。”
“驴肉香甜、细嫩,滋味甚美,俗语云: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马肉粗糙,带一股酸臭味,对丘八来说无所谓,贵人却不喜食。”
李义府叉手:“故诸将士闻殿下欲同食马肉,不胜欢喜。”
太子张了张嘴,不知该从何说起。
马肉的味道不好,孤还怎么吃?
尉迟宝琳笑道:“殿下可以先尝一小块,反正吃一块也是吃嘛。”
太子颔首,觉得这话贴心,实在不行直接咽就是了。
“孤知道马肉酸了,可为何不吃骡子肉?”
孙九笑道:“骡子腥膻味重,更难吃。”
李义府笑道:“这只是其一哦,更重要的是,因为骡子不会生育,庶民觉得吃了会影响人的生育能力。”
是这样吗?
太子疑惑地看向范铮。
范铮把行军事务丢给樊胜,轻笑道:“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犏牛同样不能生育,食用犏牛的人同样不在乎。”
“说白了,对于落水狗,大家都想打上一棒,没人在乎它冤不冤。”
太子郑重叉手,以示受教。
——
草原上依旧有不少河的支流。
浑义军到了一条河边,相隔里许,扎下了简略版的太白营。
呃,这东西,范铮听了头疼,什么地主门、和德门、大炅门、开门、阖门,说的什么玩意啊!
不直接驻扎河边的原因,当然是防着河水暴涨。
水火无情。
不巡视范铮还不知道,浑义军中居然带了炮车与车弩来,这是要打一场硬仗立威吗?
草原上少有城郭,伏远弩多半就够用了。
巡视之后,范铮表示眼界大开,以布为马槽居然也可以,还名为布行槽。
披毡、披马毡、引马索、绊索、皮条范铮能理解,这个插键是干嘛的?
马肉均分到各伙,剁了拌锅中,味道虽不是太好,却比没肉吃强。
范铮打了一碗拌着马肉的粟饭,认真地咀嚼着。
马肉臭未必,酸是真的,好在范铮经得起郭景一眼眼醋的考验,对此也无太多反应。
太子认真在营地内,与左骁卫翊卫并排而食,在众翊卫面前认真咀嚼了一块马肉,龇牙咧嘴地下结论:甚酸。
翊卫们欢笑着,渐渐认可这位年轻的太子。
消息自左骁卫渐渐向外扩散,府兵、翊卫俱觉得,太子是真的看重他们。
别说他们不知道太子是在演,可普通人,谁值得太子舍下颜面,来吃一口常人都略嫌弃的马肉?
殊不知,免了使用平胡用过的碗箸,太子心情大好,便是微酸的马肉也甘之如饴。
四面撒出的游奕,与在空中飘荡的飞行兵,先后归营,向总管、副总管禀报军情。
之前的突厥贼人,在二十里外摇身一变,成了原汁原味的突厥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