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袁异式上次不是还弹劾了范铮么,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实际上,这话太绝对,世间不是非此即彼的二极对立关系,除了特定时期,真不一定啊!
“你,随我去监察民部。”
李巢指向一名年轻的监察史。
divclass=contentadv御史台书令史盘长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监察御史就莫白费心机了,敦化坊学出来的,与算学后期的学生,首要一条就是不做伪账。”
“宁可全体离开御史台,也不会屈从于他人,毁灭心中信念。”
对于束苍的遭遇,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同门自然也就抵触起了李巢。
原先令李巢监察民部的侍御史邹久酒,对李巢的妄为也有不满。
端公所为,堂堂正正,结果吩咐你监察御史出手,你打算栽赃陷害?
别说束苍抵触,就是换任何监察史去都得抗命。
若是听从乱命,日后翻案,李巢一个王八卸甲,责任可全是造假的监察史扛着!
脸都不要了啊!
不那何,李巢带着两名年均天命的监察史,背着两把能当彭排使的算盘,在或明或暗的嘲笑中进了民部。
民部主事甄邦,带着两名书令史,引李巢入纵深的公房内,纵横有致的书架上,满是文牍。
“这是民部所有的卷宗?”
李巢吸了口气。
甄邦挑动眉毛,露出滑稽的笑容:“怎么可能?这只是四司贞观二十一年的账册,慢慢算吧。”
仅仅一年啊!
两名监察史苦着脸临窗而坐,由民部书令史依序抽出账簿,手指头温吞吞地拨动算珠,八十老媪的动作大约也比他们快一些。
不是说他们就没跟束苍之流的交流过珠算技艺,可年纪大了,用大算盘成了固定习惯,六寸高、十五寸长的算盘,感觉手指头都放不下去!
莱菔粗的手指头,对上细得用指尖弹的算珠,还有得玩?
李巢看着他们行将就木的动作,恨不能把他们赶开,自己上手,不那自己就不懂珠算。
捂脸,李巢开始后悔了,为什么要将束苍赶出御史台?
过分了,当时让他坐冷板凳不就行了?
最过分的是甄邦,坐在高椅上,老监察史拨一下算珠,他晃一圈脑袋,颇有在坊学念“子曰诗云”的模样。
终于,一名老监察史算完一册,掏出汗巾擦拭着满头的汗:“那个,主事,这个尾数似乎略有疑问。”
差额不大,三文钱而已。
甄邦却摇头:“贞观二十一年的账,本官逐一核查过,分毫不差。你自己复核一遍。”
监察史讪讪难言,李巢面色却难看了。
“主事之意,只能是我察院之错?”
甄邦嗤笑一声,不加辩解,两名书令史在同一桌面摆上两把十五寸长的算盘,一人上前为甄邦翻页。
左右游龙再现,甄邦的手指头幻出残影,噼里啪啦的算珠声让李巢失魂落魄。
草率了,鲁班门前耍斧子,丢人现眼。
就是在察院,李巢见束苍出手,也较甄邦慢得太多。
他当然不知道,单论珠算之速,甄邦冠绝天下。
手一停,算盘上的数目现了出来,与账册所载无半点偏差。
李巢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扇得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