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朝朱大奇:“堂尊仁慈,下官是佩服的。只是,身于与礼部一脉相承的鸿胪寺,凶仪之事也在执掌中,堂尊就没一点忌讳?”
范铮笑道:“就是忌讳,才要将它超度了啊。”
哄堂大笑。
能在鸿胪寺里厮混的,怎么也得有点文化,不能开蒙了就混入官员体系不是?
所以,范铮的“超度”,几乎都秒懂。
divclass=contentadv鸿胪寺此时在衙中的数十号人,心头都松了许多。
堂官不罪食手,其人好处得多,想来不至吹毛求疵。
在这么一个堂官手下做事,想来都能多活几年。
官厨做好膳食,那只鸭子果然被绑成了葫芦状,送到范铮案上。
范铮轻咳一声:“本官说两句:愿鸭子为本官超度后,来生可以自由飞翔。开吃!”
说两句,那就是两句,范某没有来回讲正确废话的陋习。
正常状况下,任何一个官员,不逞官威、不说废话的状况下,能说一刻钟的干货就很了不起咯。
现实往往是,台上滔滔不绝,台下暗暗骂娘,洋洋洒洒数万言,总结下来无一物。
范铮不是陆飞甲,也不是陆甲生,不能一人横扫整只葫芦鸭,只能拳拳盛意地邀请要朝朱、田达真、穆古一并下箸,倒让寺中官吏觉得堂官亲近僚属。
穆古岁数偏大,这种耙烂的葫芦鸭最对他胃口。
有些人会因病忌口,倒是穆古身体贼棒,连逻些城他都去回来了,嘛事没有。
当然,与使节界的安兴贵、唐俭、王玄策相比,穆古的功绩是没法拿出手。
没法,大唐的使节太不讲武德了。
烈日当空,星星的光芒怎能看到?
“堂尊,典客署中,随右武卫将军鲜于匡济,至吐蕃逻些城吊祭的两名掌客已归。”
穆古置箸。
典客署正九品上掌客共有十五人,常有随行出使而功劳不显的。
没辙,安兴贵、唐俭、王玄策不常有,能正常履行职司的官吏,已经殊为不易了。
要知道,世间还有多少官吏,纯粹在混日子。
范铮声音沉稳:“让他们明日到我公房来,禀报所见所闻,寺丞记得详细记录。”
田达真忍住笑意:“堂尊,明天可是休沐日啊!”
范铮失笑一声,倒是忘了此节。
“后天早上吧,记得将他们功劳写清楚了,考课报上中。”
不要说范铮偏心,上中之评在大唐几乎到顶了,但出使吐蕃的难度穆古是知晓的。
路途、山坡且不说,关键是那种喘息不止、昏沉恶心的感觉格外难受。
范铮倒不关心松赞干布葬于何处,他想知道文成公主的近况、吐蕃权力层的改变、以及是否有异动。
没法,这只居高临下的雪豹,实力不弱,还占据了地利,范铮得关心他们有没有东进之心。
毕竟,大唐这只强壮的大虫,四面群狼环视,若全力对付高句丽这个宿敌的话,可能会让吐蕃再度坐大。
两面兼顾的话,坦白说,做不到。
范铮突然想到了永徽元年的失误,默许吐谷浑趁吐蕃国丧还击了吐蕃一手,却失了大义,日后吐蕃要灭吐谷浑时,大唐真不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