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鸣谦眨着眼睛,面上泛起真诚的笑容,团团叉手:“诸位漂亮姐姐,我知道下新郎必不可少,可我怕痛呀!能不能轻点呢?”
范百里的年岁,已经不适合说这话,容易被人诟病。
毕竟,在一些地方,或是特殊情况下,这岁数有可能成婚了。
范鸣谦说话,就百无禁忌了,谁能拒绝得了一个可爱的童子呢?
吃吃的笑声中,木棍全部换成了秸秆,只是轻轻沾了沾范鸣谦的衣物,根本就没用力。
甄邦悄悄冲范鸣谦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的流程:
甄邦需要将三升填进臼里;
一张草席,被覆于井;
麻三斤,塞于窗。
箭三支,置门上以驱邪。
到催妆诗一节,甄邦却略为难了。
只见:钿钗覆笄,两博鬓以金饰,青质大袖连裳礼衣,朱标,大带,青衣带,革履,袜,好一个珠光宝气。
甄邦一身本事在于处置具体事物,诗词一道却欠缺了些。
闺房中,唐素问的姐妹们起哄。
翊卫们哈哈一笑:“儒林郎过奖了。”
新人入坊、入屋,陆甲生取笑范铮:“你不成天被叫舅父,为何不去受拜?”
这是四品外命妇的服饰,大唐制度,婚姻之服,准从夫家品秩或父家品秩择高而服,唐同人就是四品官员,合理。
范铮略微感叹,子孙齐全,虽不满堂却也足矣。
“哪里都有讨喜钱的习俗,要个三两文也正常,可遇上贪心不足的,枣木短棍就会教他们做人。”
“别说是叫舅父,就是亲舅父也得一边待着。樊大娘熬了半辈子,总算如愿以偿了。”
开道唱喜歌的是几个立政坊民,这也算是两坊之间更深入的交流,相互间虽谈不上视同一家,至少比路人强一点了。
范铮、陆甲生、铁小壮立此,有想法的人退、退、退!
你羡慕我着装帅,我羡慕你出身高,这山望着那山高。
不论诗写得如何,一首绝对不能开门,矜持。
【取自明朝周永年《奉和牧翁催妆词四首·其四》。周永年其人,最出名的是著诗万首,可与某十全老人并坐论道矣。】
【明朝王彦泓《催妆诗六首·其四》。王彦泓好作艳体小诗,善改昔人词。】
范百里微哂,一步站到闺房前,摇头晃脑:“纨扇纱帏逗晚烟,月和花烛共婵娟。同心栀子甘蕉叶,题罢还堪咏昼眠。”
敦化坊做事,讲究得很,要擂到小鼓、占到哪些路段事先都交涉得清清楚楚,绝不倚着权势乱来。
“兄长,这些翊卫兄长好神气哦。”
甄尚枚看见范鸣谦,瞬间缠了过来,要他带着,看得女傧直乐。
论起来,他们地位最低的都是九品官,说这话一点没错。
毕竟敦化坊学不是以诗文见长,侧重实务,范百里能作出这水平的诗,已经不错了。
范鸣谦慢了半拍:“我就是官!”
这种命题诗,一般难出惊艳之作,毕竟有束缚嘛。
女傧悄悄吐了下舌尖:“不怕他们报官讹人?”
唐同人撇嘴,什么诗嘛,一点都不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