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吏部尚书褚遂良一板一眼地禀报本年对诸司的考课结果。
长安城中,考课九月三十日结束,十月出结果,时间是没问题的。
去除了臭脾气,刨除一点私心,褚遂良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考课做得很考究。
连跟他不大对付的范铮及鸿胪寺,考课都在上中、上下之间来回浮动,纵有偏差也不会太大。
其他衙门的考课,就没那么如意了,上下都很难得。
褚遂良的考课结果都有理有据,便是有疑问者亦不过数人,简单争论几句也就了事。
倒是侍御史邹久酒跳了出来:“下官倒是有一点疑问。据闻,前苏毗王子芒波杰孙波为入鸿胪寺与羊同诸国谋面,曾重金贿赂鸿胪丞田达真,不知可属实?”
范铮腆了腆肚腩,寻思得换一身宽松的官服了:“不仅属实,还是本官授意,怎地?”
四品以下官员,你拿贿赂攻击他好使,可对上三品官员,屁也不是。
永徽天子沉着脸,轻轻颔首。
“司徒”二字,李元景特意加重了音,以示对虚衔严重不满。
同意说,但是把李元景的“细说”驳了回去。
这主意,与范某无关。
“不知这说法,司徒可满意?”
“若司法及地方处置不了违法的番邦人,鸿胪寺不介意代劳,杀他几个。”
“臣范铮以为,无论是留学僧还是留学生,都必须在大唐指定的区域生活,学习大唐指定的内容,恪守大唐的律法。”
范铮开口:“是五龄马大小。倭国本土马匹,本就如此大小,他们人也不高嘛。”
高履行围着银马转了转,一巴掌拍到马背上:“竟是纯银!呜呼,此等产银之地,何故不在我大唐!”
话里话外,李元景有挤兑范铮之意。
程咬金这一句话,把刘仁轨蓄意说得片面的话补全了,再拿此事攻讦范铮是不行的。
反了天了!
左卫将军姜恪无声地笑了。
范铮仰面朝天,不屑解释。
程咬金一拍大腿:“想起来了!那是在先帝面前斩杀刺探军情的倭僧!”
“鸿胪寺少卿同意芒波杰孙波出现,重金只是个门坎,用意是让羊同残部、吐谷浑、已亡的苏毗牵制吐蕃,将它束缚在高原。”
御史中丞张文琮叹息:“本就不是你这区区侍御史能理解的。”
“鸿胪卿莫非觉得,鸿胪丞收受贿赂没错?”邹久酒抓着话柄往上爬。
惹火了,让你去万里之外的交州看厚唇小娘子一年半载,加上往返一年半载,够不够?
之后是诸司轮番奏事,倭国之事自然也上了台面。
“一百二十人留学,倭国这阵仗有点大啊!”卫尉卿许敬宗吸了口气。
问题这话还没法辩解,范铮从头到尾没有指名道姓,你要跳出来,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作为报答,芒波杰孙波另外给了一个隐秘的消息,我朝重臣有人与吐蕃暗中勾连。”
“番邦人不得享受高于大唐黎庶的待遇,不得成为法外之人。”
再这么下去,长安城得任由番邦人横行了。
邹久酒并不明白,上赶着不是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