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了人心的丑恶,还为异母兄长驱逐,你要武曌怎地心思单纯?
永徽天子眼睛眯了一下:“尤福贵,请尚食奉御孙九、尚药直长蒋孝璋入殿。若无误,朕亲向典膳赔礼。”
尤福贵躬身:“奴以为,当再加上纠掌诸不法的内寺伯。”
按说,内宫纠禁、谪罚之事,自有宫正负责。
divclass=contentadv但在天子对宫正失去信任时,内侍省内谒者监内寺伯,同样可以兼起这职司。
孙九、蒋孝璋与二名内寺伯同至,蒋孝璋抬起碗碟仔细翻看,孙九拎着食盒以指节敲打。
蒋孝璋的面容慢慢凶恶起来:“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呐!起码是五十片夹竹桃叶的汁液,食之必亡!”
孙九嗅了嗅:“真是夹竹桃,这玩意二三十片叶子就能毒死人。”
这两个都是行家,一张嘴就定性了。
女史唬得跪地,捣头如蒜:“臣实不知情,只是当值送食盒啊!”
典膳迅速往嘴里塞了一物,眼里闪过一丝狰狞:“狐媚子,皇后早晚诛汝!”
一口淤黑的血喷溅于地,典膳捂着腹部在地上翻滚,面容扭曲得骇人。
蒋孝璋看了一眼,缓缓摇头,没救了。
至于典膳所言是真是假,仁者见仁。
可怜的女史,无论她是否无辜,都不可能在内寺伯的手段下活着。
永徽天子鼻孔里哼了一声,令内寺伯继续追查线索,同时为武曌母子的膳食担忧。
“孙奉御,朕已不敢令昭仪母子在内宫用膳,且令与朕同食,可否?”
名为征求意见,其实,孙九有拒绝的余地吗?
哪怕殿中省尚食局,理应只为皇帝一人供应膳食,此刻也无法说不。
“以蒋卿之才,屈居尚药直长不合适,但孔奉御等人亦极称职,朕只能委屈你为奉御员外特置,职司、品秩等同奉御。”
有功必赏,永徽天子正是极度需要人手的时候,自不会短了蒋孝璋的好处。
员外同正,自蒋孝璋身上开启。
虽说这额外增加的官位,让吏部侍郎刘祥道、郝处俊颇为非议,却也有例可循。
太宗为马周开创、范铮也曾任过的监察御史裹行,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待尚药奉御之位出缺,蒋孝璋自是优先顶上,去了“员外”之名。
至于吏部尚书柳奭,此时自顾不暇,只把脑袋深深地佝着,一句话不敢说。
以柳奭的能耐,内宫发生了什么事,他大致还是能打听到的。
虽说以外甥女的贤良淑德,应该干不出这事,可妒火中烧的婆娘能干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多少官员家中的母大虫,不曾经是贤良淑德之人?
现在,你问问那些母大虫,有几个手上没沾点血的?
某人养外室,外室被生生割了鼻子!
柳奭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只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虽未得孙九相告,范铮多少还是猜到了内宫风云。
没点大变故,饶是永徽天子也不能随心所欲地让武曌、李弘共用殿中省尚食局供应的膳食。
连皇后都不能食用好吧?
家和万事兴,范铮无比庆幸,当初没听人撺掇纳什么媵,否则府上来这么一个修罗场,自己该给谁递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