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御剑当先而行,瞥见冷峻只是缀着秦辞施展轻身之术,不由频繁回头与秦辞眉来眼去的暗自交流。冷峻看在眼里,心道若不是熟识之人,怕不是以为你们二人有龙阳之好?扯扯嘴角也言语,跟着二人埋头赶路。
三人穿过法阵越过开门,延着山脚行至温玉山中段已至真正的山门聚集之所。自从先祖东渡择温玉山开枝散叶,经过数百年发展,几乎整个温玉山的阳面已俱是山门所在。数代工匠们削山填壑为基,破石伐木做材,历尽艰苦终有如此规模——数落的建筑鳞次向上,宛如一座挂在山间的大城,巍峨壮观。
转上登山之路未行几步,徐靖神色一动,径自发出几声枭鸣,台阶边附近几株树梢之上的杀机慢慢消隐。自与秦辞未时出来巡阵,又被江边部落掠劫之事耽搁许久,回到山门已近戌时,暗哨们早已布置妥当。继续前行经过两座阙楼来到一个青石板铺就的小广场,三人便需分头行事,徐靖秦辞需往山门西侧区域与先生禀告今日之事,冷峻自去东边居住区调配药剂着人送往田妈之处。
徐靖秦辞向西登山而上,台阶处密林中灌木旁都能遇见仍在修炼的同门,有的施展身法在林间腾挪闪现,有的手提重物奔走于登山之路,遇见二人只会略微示意便呼啸而去。
整个山门的西侧皆为训练教导之所,先祖几脉都在这里设有不同的教习殿,内术,体术,奇门遁甲,军事捭阖,所有门人皆可依各人所长挑选修习,或专攻一项,或几家齐鸣。
徐靖领着秦辞来到一座巍峨的大殿之外。大殿依山而建,俱由青石筑成,玄色单檐庑殿顶却任何脊兽装饰,两扇朱红木门此时大开,门楣上的匾额玄底金字,字体出尘飘逸,上书“盛神”。正是山门中专事传授内术所在。
入得殿内,红柱白墙,并其他多余装饰,几十张玄色矮案整齐排列,仍有数位门人或是埋头苦读,或是紧闭双眼静坐,似是凝炼精神之力,也有已入“实意”之境的同门,驭使着各色物件缓缓修习。
徐靖并未打扰他们,径直去往殿侧先生之所。
徐靖的先生徐慈,已过耄耋之年,实是徐氏一脉这数代之中最为惊才绝艳之人,除内术修炼精深已达第八知道之境,其余体术,遁甲,兵事一不精,包括秦辞在内的众多同门俱随徐慈先生修习过各类课程,可谓桃李满门。按辈分徐靖应称先生为曾祖,徐慈先生如今亦是整个山门数支派系中最具话语权的领头之人。
盛神殿侧里有一间专门为徐慈先生准备的房间,存放了不少先生收集的卷册,也用于先生教习之余为门人解惑释疑。徐靖二人进来时,徐慈双目微眯,正独坐于案边手持一卷竹简默读,屋内宫灯照出的身影落在四周满是竹简的木架之上,显得格外高大。
“小辞自往你先生处交差,小靖留下。”二人刚刚站定欲要行礼,徐慈并未抬头便已开言。二人也不意外,以先生的精神之力,怕是十丈之内的风吹草动都洞若观火。
秦辞闻言向徐慈先生行礼告退,自去体术殿交巡阵之差。
徐靖自幼便由徐慈先生教导修习,自知徐慈的习惯,很是随意的于案边与先生相对而坐,便要详禀今日之遭遇,不想被先生挥手止住。徐慈放下手中竹简,抬头凝视了徐靖一瞬,眼神一动,桌上的古卷忽的向徐靖飘去,整卷竹简与平放于桌上异,一半平平整整,一半仍自卷在一起,速度不快却气势十足。
徐靖也不意外,心知又是先生的考教。待到竹简刚刚离桌三寸,便凝聚自身精神之力向竹简压去。徐靖心知论精神之力的修为还是操控都不可能与先生匹敌,只求多坚持几瞬让先生看到自己近期的进步,于是缓缓运转精神之力与竹简相抗,眼见着竹简坚定的向眉目间逼近,徐靖渐觉力有未逮,甚至法分神去看清竹简上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