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合眼神迷离的望着堂中吵吵闹闹的几人,将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之上。刘伯见茅合不开口,也不知他到底有何事要说,自顾自的端着角杯小口小口的喝酒。
“唉~”茅合叹了口气,“不知何时再能如此相聚。”
刘伯听到茅合如此的开场白,不禁诧异的放下角杯,“茅兄何出此言。若是不嫌弃寒舍寡陋,大可在此多住些时日。”
茅合摇摇头,“刘兄有所不知,我此行险些就见不到你了。”
“愿闻其详。”茅合走这条商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路之上的情况应是再熟悉不过。虽然九州之地如今战火四起,以山门之能,趋吉避凶亦不是难事,况且院中护卫个个威武不凡,当可保得人员安全。难道真有不开眼的毛贼觊觎财物攻击了车队?刘伯对于山门也甚为了解,倒是第一次见茅合此等模样。
毫不顾忌的拿起刘伯案上的陶壶灌下一口酒,茅合才开口道:“本来此行三天前就应到的此处了,不想途中医者先生托我等寻找一味草药。苏仪恰好识得一处山谷盛产此物,只是那山谷地处不弥国、末卢国与怒国的交界之处,异常混乱。尤其近期听到传言,怒国要与北面伊都国一道吞并不弥国,现在已开始四处劫掠不弥国的部落,我们便有些犹豫。但刘兄也知,医者一脉在山门地位有些特殊,他们有事所托,我等必是尽力完成,况且未必就真能遇上怒国之人。大家商议过后还是改道向南走了两天,寻到那处山谷。谁知药还未采完,竟真的遇上了怒国的人马。”
茅合似是惊魂未定的再饮一口,接着道:“他们应是去掠劫山谷旁的部落才与我等偶遇,好在我等停驻地势较高,小辞又见机的快,以强弓硬弩将之打退。不然,只怕是见不到刘兄了。”
“茅兄一路辛苦。”刘伯拍了拍茅合肩膀似是安慰,接着感慨道:“如今这九州大岛真是纷争不断,也不知我这里还能安生多久。”
茅合接过话头,“我看这怒国图谋甚大啊,真被他们吞并了不弥国,那就直面这末卢国了。”
“哦?茅兄是说怒国野心不止于不弥国?”
“我也只是猜测。”茅合见目的已然达到,也就点到即止,“不再想过去的事情了。来满饮此杯。”茅合与刘伯喝了一杯,又嘻嘻哈哈的跑到场中与苏仪并肩作战去了。
这场酒宴直吃到天将擦黑才堪堪结束。苏仪搀着茅合回到刘伯特意为山门之人备下的住处,茅合迷离的双眼立刻变得清澈起来。
苏仪拿出屋内早就备好小炉、陶罐,准备煮茶于茅合醒酒——这茶可醒酒一事也不知苏仪从何知晓。
茅合坐于榻上,呼出一口酒气,冲着苏仪道:“刘伯兄弟也算故土之人,如此做法我倒是有些不忍......”
苏仪早已点着炉火,正将茶饼置于火上来回翻烤,待得一阵阵香气氤氲而起,才回道:“你与他所言并未夸大,至于怒国伊都国到底意欲何为,你未曾与他直言,至于他自己有何猜测......便与你我关。”
“话虽如此,总脱不了挑拨离间之嫌。”茅合鞋都脱了,斜倚于榻上,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些不明,即便把怒国与伊都国联手之事透露给末卢国,难道末卢国就会轻起兵事?末卢虽是九州大岛西部一霸,但也只有南部才与怒国相接,整个末卢国的中心还是在北部沿海之地,即便想与怒国交战亦有鞭长莫及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