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下起了雨,天很早就黑尽了,各房亮起的灯在雨夜里莹莹生辉。
宋知渝在自己房里用过晚膳,在房门处站了一会,随后让惊蛰打着灯笼去了白淑琴的房中。
宋知渝进房时先看见了她兄长宋景淮,眸中笑意瞬时荡开,“哥哥也在。”
“嗯,正与爹叙话。”
宋知渝先去里间与白淑琴打过招呼,才回到宋景淮身边坐下。
宋景淮提壶为宋知渝将茶水倒上,宋知渝笑道,“谢谢哥哥。”
宋墨为见兄妹俩关系好,脸上也露出笑来,“知知上午去南阳城了?”
“嗯,办点事。”
“宋景望五日后处斩,我们家现在也使不上力,先别让你祖母知道了,再添事端。”
宋知渝见宋墨为纵然笑着,但脸上颓败之色难掩,知道是这两日他四处求人吃闭门羹的缘故,心中愧疚。
“爹不用再去拜访故友了,本也只是做做样子,世上本就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有。”
宋墨为叹了口气,“爹何尝不知,只是人走茶凉,心中落差在所难免。”
“爹放心,宋家失去的,知渝都会再挣回来,不论是钱财还是名声。”
“你...”宋墨为想说如今只求一家平安,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不论能力还是思想,都非普通男子能比,“还是要以稳妥为主。”
“知渝知道。”宋知渝神情轻松,“爹可想过以后要做什么生意?”
宋知渝现在手中财产虽比宋家抄家之前还丰厚,但她爹总得有事,男子多自负,让男子不到不惑之年就闲赋在家,心里舒坦不了。
宋墨为略思忖了片刻,“南阳盛产茶叶,卖茶也是成本最低的生意,最易入行。”
宋家早几代生意也是以茶为主,到了宋知渝经手,才向其他行业延展,此行业宋墨为的确熟悉。
但大佑朝很快就要烽烟四起,生活堪忧之际,经营茶叶这种闲散之物必定会亏本。
然宋知渝并不能将没发生的事情告知宋墨为,第二,她也不在乎亏损。
宋知渝拿出几张早准备好的银票,“那爹便可以低调些准备了。”
宋墨为深眸看着宋知渝,并没有接她手中的银票。
宋知渝将宋墨为的手摊开,将银票奉上,“爹爹相信女儿,这些都是女儿的私房钱。”
这钱只属于宋知渝,说是私房钱也没,就是有点多。
宋墨为没有再做过多纠结,收了银票。
宋知渝再问,“明日回宗族是吗?”
“嗯。明日一早,你与景淮与我一道回去。”
“好。”
见父女俩说完话,宋景淮才茶花,“妹妹这是要回房了吗?我们一道。”
宋知渝这便知晓宋景淮有话与自己说,点头道,“嗯,进里屋与娘说一声就回去。”
宋知渝推着宋景淮进里屋与白淑琴闲话了一阵,再送宋景淮回房。
寂静的院子里只有雨声与轮椅车轮滚动的细微声响。
“知知,我今日与爹说,等从宗族回来,我就带着青回出门远行。”
宋知渝微怔,车轮滚动的声音止住。
宋景淮回头对宋知渝笑道,“知知在尽心为宋家谋划,生意上我从来都帮不上忙,家里也有娘打理,如今宋家虽处在多事之秋,我竟帮不上一点忙,实属愧疚。只愿哥哥远游成长,归来时能帮上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