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渝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孔喻良。
即使跪着,他背脊依旧挺直,抬头看着她,眼睛透彻清明。
如用得上喻良,万死不辞。
这句话在宋知渝脑海回响了一遍。
再看孔喻良,看见的一颗耀目的赤子之心,至纯至孝。
宋知渝心里突生出一股愧疚,但也只是须臾便被她刻意抹去。
她来临溪村,救治孔喻良父母是事实,她问心愧。
“起来吧,先照顾好你父母。”宋知渝巧妙避开了孔喻良的效忠,此时并不适合谈话。
刘老大夫为缓解屋内尴尬的气氛,也开口说话,“宋大夫,我想看看病人的脉像。”
他不是怀疑宋知渝的医术,而只是对医术痴迷,想探了究竟。
“当然可以,刘老大夫,您先看。”
宋知渝额上还有汗珠,看样子就知道还未缓过来,由此也还未再给孔大叔诊脉,确认其没事。
此时秦聿峥却是走到桌前,提壶斟了杯茶,递到宋知渝面前。
宋知渝诧异地看了一眼秦聿峥。
心里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不过宋知渝也不见外,直接接过了茶杯,一饮而尽,将水杯还给秦聿峥,顺手拿出手帕自己擦汗。
秦聿峥抿唇,嘴角微勾,再给宋知渝斟了杯。
这下宋知渝是真真切切地震惊了,接过杯子喝水的时候眼睛都还盯着秦聿峥。
秦聿峥嘴角的淡笑只是一瞬便收了,语气莫名地说,“师妹在担心什么,我还能放毒毒倒师妹不成?”
宋知渝亦然收起了眼里的打量,“你要有那个本事,此时就不会连内力都不能用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刘老大夫已经仔细为孔大叔诊过脉。
“宋大夫,您再看看,我们再出去聊聊病人的病情。”刘老大夫因为今天宋知渝救人所展现的医术,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宋知渝点头,“好。”
应了声,她再次走到孔大叔的床边,坐下仔细诊了脉,再起身走出屋。
孔喻良恭顺地走在她身后,在门口时叫了两名熟识的村民帮忙照看着孔大叔,自己还是跟着宋知渝。
一走出屋,刘老大夫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宋大夫,我诊看病人脉象,极细又软绵力,细诊模糊,重按全,此毒让病人身体精神气血亏空殆尽,如今即使将余毒清尽但...”
刘老大夫边说边摇头,一副力回天的模样。
原本放下心来的孔喻良听到刘老大夫所言,一颗心又揪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宋知渝。
宋知渝眼角余光从孔喻良面上扫过,话却是对刘老大夫说的,“只要人还有气,缺什么便补什么,世间如此之大,自然良药也数。”
刘老大夫想到妙春堂身后的圣药谷,赞同地点头,“此话也对。”
说着他略微沉思了片刻,才接着道,“人之精气自然是以参补之,但气血亏损如此之大,已是虚不受补,这其中宋大夫有何好的方案?老夫虚心受教。”
宋知渝缓缓道来,“虚不受补,那便先补气血,气血本只能以慢养为主,但孔大叔的身体,等不到慢慢将气血养起来。”
刘老大夫听得连连点头,很是赞成宋知渝所言。
闻及此甚至后退了一步,对着宋知渝行了一个大佑朝的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