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渝看着宋知微,问她,“为何?”
“我认为就算传曲阳郡大肆施粮也没什么作用,我要是飞龙将军,脑子被驴踢了才会一上来就去攻打有驻军大营的曲阳郡,就算他彻底拿下蜀郡,也不过大半是吃不饱饭的残兵败将,如何能与驻军抗衡?”
宋知微越说越觉得自己见地十分正确,“而弥县就不一样了,不论它如何富足,都只是一个县城,顶天了一千守城兵,可谓手到擒来。等攻下弥县之后,便可以当成起义军的大本营,逐步向外蚕食。再来弥县就在蜀郡的出入口上,从蜀郡出来流民自然而然地汇聚在了弥县,成为起义军的兵,起义军护下的民。”
宋知渝勾唇看着宋知微问,“那我为何会那么蠢,认为飞龙将军会带着起义军直接打上曲阳郡呢?”
宋知微眨巴了两下眼睛,傻眼了。
是呀,她能想到的,大姐姐还能想不到?
纳兰珩很喜欢看宋家姐妹俩交流,应该说很喜欢看宋知渝让宋知微吃瘪,他唇抵着拳头清咳了一声,强忍住笑,肩膀却微抖着。
宋知微不满地撞了撞他肩膀,斜睨着他,“你说,为何?”
纳兰珩又笑了一声才道,“宋大姑娘本来目的就不是吸引飞龙将军,而只是单纯地将流民吸引过去。流民只为吃饱肚子,哪里能吃饱就去哪里,也最易引导。”
宋知微更不懂了,“起义军的战斗力本身就不在流民身上,流民减少了对他们影响并不大呀。”
纳兰珩挑眉,“如何不大?若起义军攻城,让流民站于武装军之前,城楼之上的守城军还敢射箭投石吗?县令,县尉谁能那样狠心下令?对流民不管不顾和屠杀流民,这传出去的名声可大不一样。”
宋知渝接着道,“如此,不论是弥县有没有守住,弥县的所有官员,都得因流民之事问罪。且轻则死罪,重则株连九族。以此来转移世人的视线,忽略掉朝廷管辖不力,导致民不聊生,流民起义的事实。”
“朝廷这样耻的吗?”
宋知渝看着宋知微问,“宋家因宋景望一人就被抄家,不耻吗?”
宋知微深以为然地点头,“确实耻。”
宋知渝继续回归正题与纳兰珩说,“再有,传弥县城中百姓都有囤粮的传统,所以弥县才那样富足,而粮并不是囤在城中,每家都只有当家的才知道囤在哪里,其中县令白家看似两袖清风,家长物,实则因女婿是曾经大佑朝首富宋家人,白家也十分富足。”
“这招是乱人耳目,我懂,让飞龙将军不着急动手,先观察城中人动静。”
宋知渝赞扬似地对宋知微笑了笑,“你到曲阳郡,也顺便通知圣药堂,当流民真到达曲阳城外时,就真搭棚施粥。还有我们圣药谷的粮店,全都不许涨价,直到将粮店的库存消耗殆尽也不能涨一文钱。”
“好。”
宋知微应了一声,也转身离去。
庙中缩在一角的流民见到宋知渝这些人像似要走,一些人直接对着他们跪了下去,“谢谢,谢谢。”
宋知渝站在庙门口对这些人道,“曲阳郡城郊已开始施粥,能保证你们顿顿吃饱,我保证只要你们前往曲阳郡,我会给你们安身之所。”
流民中有些人戒备地看着宋知渝,一些人完全相信宋知渝的话,连连感谢。
宋知渝再不管这些人如何想,与纳兰珩一道登上马车,连夜启程。
纳兰珩透过车窗,看着黑夜中破庙的轮廓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