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渝在窗边大声问,“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又如何知道我染病了?”
中年病人看见宋知渝在窗边,并未起身靠近,只向她重重磕了一个头。
“李大夫来我那将我骂了一顿,我才知道您染病了,我觉得他骂得对,我罪该万死,要不是我带头闹事,你绝不是受这妄之灾。”
原来李大夫后来没有跟着木老大夫再过来,是去病区骂人去了。
还真是直言直语,话不说出来憋着难受的人。
但宋知渝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不过她对这中年病人说话时还是刻意压低声音,冷厉道,“秋夜凉,你这样过来会让病情加重,快回去。”
“我不来给您磕头赔罪,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罪该万死。”
“就算没有今日闹事,身为为你们看病的大夫,也极有可能染病,我也不是第一个染病的大夫,我早有准备。你快回去,等我两日,我就能找到能治愈你们的药方。你要是真心里有愧,就请真心相信我。”
“我....”那病人还想说点什么,但对上宋知渝坚决的目光,全都咽了回去,只道,“那我先回去了。”
宋知渝浅笑颔首,“嗯。”
中年病人站起身,还不忘再说一句,“我相信您,宋神医。”
宋知渝看着中年病人独自离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
普通百姓中,其实大都是这样的人,虽说不上大忠大义,大公私,却也简单质朴得可爱。
*
夜里宋知渝休息了两个时辰,再起床将煎好的药服下,又睡了三个时辰,到辰时天色大亮才醒来。
意识清醒时,宋知渝想着她这一夜睡得很沉,应该情况不严重才对,然而当她打算起身时,才感觉到自己全身都酸软力。
她扶着床起身,打算烧热水,却是发现窗边桌子上放着一个水壶。
她走近一看,果然是热水。
宋知渝先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下,才将脑袋支出窗户向外看。
她以为会是木老大夫或者李大夫心里记挂她送来的热水,却没想到看见的会是秦聿峥。
秋日的早晨雾气浓重,天色虽亮,却不明朗。
但伫立在她门口的人一身铁甲,极为显眼,却也似比这早晨的凉雾还要肃冷几分。
似察觉到窗边的动静,秦聿峥转头看过来。
明明只隔了一夜,面前的女子却似有很大的不同。
眉眼依旧精致如画,面容却因那褪去血色的唇瓣有一种素艳的美。
是了,是素艳。
宋知渝即使是病容,却也不会给人素淡柔弱的感觉,她那双潋滟的水眸不会因为生病而暗淡,苍白的病容只会显得她双眸愈加亮眼,形给人一种法言说的力量。
宋知渝见秦聿峥只蹙眉看着他,只得主动招呼,喊道,“秦将军。”
“嗯。”秦聿峥没走近,就站在木门处与宋知渝说话,“听说你染病了?”
宋知渝点头,“没什么事,如此我更能感受药方药性,说不定会因祸得福。”
秦聿峥依旧蹙着眉,神情肃冷,“这总不会是你自己计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