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中的光线极其微弱,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到处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吴义只一个眼色,两名狱卒便立刻动手,将叶君旸架在了锁铐上,她牙关紧咬,尽管害怕得身体哆嗦,也不想在这些人面前露怯,“滚。”
吴义神情肃然,语气中却带着些玩味:“这上头有令,抓到沈姑娘,杀赦。”
“我是叶君旸。”
吴义招呼着身边的侍卫给他递刑具,“嘴这么硬可不行。”
他抬起手,将鞭子高高扬起,又使了全力甩下来,滑过空气的“噼啪”声让人心惊。
叶君旸紧闭着眼睛,下意识躲闪,却被牢牢地禁锢在原地,锁链被她牵动地哗啦作响。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睁开眼睛,看到吴义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诶呦,吓坏了吧,沈小姐,一时手滑打偏了。”
叶君旸只感觉血管里的血液都在倒流,心脏也开始剧烈地跳动,耳中一片嗡鸣,他是故意的。
叶君旸的下唇因为被她咬的太用力,渗出一丝血液,口中一片腥甜,她声音嘶哑,“我是叶君旸。”
她不能认,认了她必死疑。
吴义勃然大怒,“好,还敢嘴硬,来人给我继续打。”
狱卒闻声,胳膊高高扬起,手里的皮鞭接连挥动,一声比一声响地全落在叶君旸身上,很快,青色长裙上显露出一道道血痕。
钻心的疼痛犹如烈火炙烤,瞬间传遍全身,可随着时间推移,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她的意识已经变得混沌了。
吴义撸起袖子,凑近了些,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见了男子胳膊上的小鹿刺青,她从前最喜欢林间小鹿了,那样充满朝气与生机的小鹿刻在这个恶人身上,当真是讽刺。
吴义的声音传至耳边:“沈小岚,你可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是……叶君旸。”说完,她就彻底昏死过去了。
狱卒停手,问道:“吴大人,还继续吗?”
吴义转眸,冷哼一声,“你看沈小姐认了吗?”
狱卒再没半刻迟疑,拿起案上的半坛子水,尽数浇到了叶君旸脸上,待她恢复意识后,鞭子又砸了下来,她痛苦地呻吟了几声,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一股股血沫子不可遏制地从口腔里涌出。
吴义可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想法,一字一句地问道,“沈小岚,你可承认自己的身份?”
叶君旸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意识一点一点涣散,直到整个人瘫软下去,她喃喃道:“我不是。”
狱卒愣了两秒,用手指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尔后猛地一缩手:“吴大人,这……这……”
吴义蹙眉,暗叹不妙,他接过鞭子狠狠地抽了那狱卒几鞭泄愤,“你把人抽死了,我还问什么?你可闯大祸了。”
狱卒不敢吱声,他也不过是照着命令办事。
吴义偷偷去请了郎中来,“这还能救活吗?”
老郎中看着地牢里伤痕累累的叶君旸,不忍地移开了眼睛,他专心给她把脉,正想说话,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他低头和叶君旸对视上。
叶君旸还想出去找阿爹,努力吊着最后一口气。
这个郎中应该是他们临时请来的,不是顾北辰的人,她将所有的希冀都放在了他身上,郎中背对着吴义,挡住了他的视线,吴义也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这。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费劲地睁开了眼睛,握住了郎中的手。
她说:“救我。”
郎中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吴义,那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的心里在天人交战,这是顾府万一被发现他肯定小命不保,但眼前这个姑娘也是可怜。
并且他也听说过顾北辰的作风,再辜清白的人只要进了地牢一定会被屈打成招,京城的人对顾北辰的暴虐更是积怨已久。
顾北辰闻讯赶来,半个时辰前还在他面前装巧卖乖和他谈条件的人,如今却奄奄一息地躺在了地上,发丝凌乱不堪,原本华丽的长裙被血染红了一片。
郎中恭敬地站在旁边。
“怎么样?”顾北辰语气平静。
“这位姑娘本就体弱,如今伤了心脉,老夫也能为力。”郎中低着头不敢看他。
“能救回来吗?”
“另请高能吧。”
顾北辰沉默不语,吴义和狱卒胆颤心惊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吴义,你胆子倒挺大,还敢违抗我的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