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强撑着站起身,受伤的腿法用力,所以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她一步一步走到叶君旸旁边。
“叶姑娘,节哀……”
叶君旸的眼底猩红,她只恨自己用,连累了父亲,可是现下,想要报仇,只能先想办法活下去,她看向小萝,“姑娘,你可知离此处最近的镇子在何处?”
小萝点了点头,回应道:“叶姑娘,你唤我小萝便好,我常年随侍于将军身边,对这地形再熟悉不过了,顺着这片荒地一直往北去,不远便是狩山镇,可狩山镇属崖青国边境,流寇颇多,恐遇险……”
“小萝,我们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叶君旸心底的恨意如燃起了一股熊熊烈火,越烧越旺,“你可要同我一起走?”
小萝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腿,眼神略有些诧异:“叶姑娘,你不怕我会拖累你?”
“活地图怎会成为我的拖累?”叶君旸的声音哑哑的,她平日里最爱笑了,此刻脸却像僵住了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小萝没再说什么。
临行前,叶君旸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碧色白玉簪,那簪子虽然已经碎成了半截,但叶君旸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了胸口的衣襟里。
两人在荒地里艰难地前行,叶君旸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比沉重。
夜色黑得让人心慌,仅有的几颗星时明时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吞噬。
两人走走停停,直至翌日晌午,才到狩山镇,一路上,她们靠苜蓿草充饥,勉强撑了过来。
小萝看了看身侧面色惨白的叶君旸,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馆:“叶姑娘,你身上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不然感染溃烂了定会留疤。”
叶君旸略有不解,“你腿上有伤,难道不随我同去医馆?”
“叶姑娘,那家医馆我曾随吴大人去过几回,若是被郎中认出,在吴大人面前透了口风……”
叶君旸立刻会意,秀眉微蹙,四处瞧了瞧。
这街边两侧都是些摆摊的小商贩,她的目光很快便落在其中的一个摊位上,不起眼的小木板支起的架子前,挂着几条素色的面纱。
“小萝,你身上可有值钱的配饰?”叶君旸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眼前的女子,可小萝全身上下除了挽发用的荆钗陶簪,连个耳饰都没有。
而这荆钗陶簪是陶瓷竹木所制,并不值钱。
小萝低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叶君旸走至摊前,取下自己佩戴的耳珰递给小商贩,“姑娘,我同妹妹来时不幸银两被盗,现下身分文,可否用这耳饰换你一条面纱?”
摊主是个女子,瞧着年岁不大,但却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她将耳珰递还至叶君旸面前:“不收银饰。”
叶君旸只好作罢,可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取出藏于衣襟里的玉簪:“姑娘,瞧着你的耳饰、腕饰、颈饰皆为上乘好玉所制,想必是个行家,我手中这碎玉……”
她其实不懂玉器,只是想着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摊主倏地眼前一亮:“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在所有玉石中,唯有这温润莹洁的和田白玉,能得雪之灵动、月之光华。”
幸得贵人识玉,叶君旸这才如愿换取面纱,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之色:“小萝,你快戴上,这样便能与我同去医馆了。”
小萝眼神闪了闪,眸中似有泪意:“多谢叶小姐。”